“紀弘？”距離紀弘入定後約半日時間，實驗室門一陣開關，海靈憑藉著外頭透入的光線，發現他在隔間鐵床上的靜坐姿勢，不由得放輕叫喚聲。
“怎麼連燈都關掉了……”靜候許久，沒有得到紀弘回應的海靈搖搖頭，踏進昏暗的實驗室裏。
盡管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景象，讓海靈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慌，可是顧慮紀弘關燈原因的她，卻始終沒有伸手開啟照明設備，隻是循著腦海中模糊的印象，摸近她常駐的電腦前。
依稀，海靈還能聽見紀弘規律的呼吸聲，自黑暗中傳來。
好不容易找對方向、按下控製鍵，海靈呆坐在腳邊憑空出現的移動椅上，眼神失焦的盯著紀弘可能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麼，海靈總覺得在接下觀察員一職後，她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正在改變。
像是回想著，海靈模模糊糊的憶起紀弘的過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世界上有人能這麼殘忍。
如果不是這些天因為職責需要，觀察紀弘的衛星畫麵，海靈不會明白，為什麼以往的謝歆總提醒她人心險惡。
她何其幸運，從未真正遇過對她心懷不軌的人，又何其不幸，直到現在才開始懂得學習識人。
“海靈？回來了。”緩緩睜開雙目，紀弘眼中清晰的映出座位上，不知愣神多久的海靈身影。
“嗯？”眨眨眼睛，回過神的海靈，還是沒能看清紀弘到底在哪裏，眼神隻好大概選定一個位置停留：“紀弘，之前我忘記提醒你，在默路星球上的第二次試驗，會加上大約十八個其他地區的實驗體。”
“嗯。”沒有絲毫訝異，紀弘點點頭，起身往操作室附近的照明開關走去。估計這時的海靈，應該還看不清楚室內的景象吧？
每次實驗計劃出動，前往地球的太空艙不止有一艘這件事，紀弘已經從殷雪口中得知。
既然落腳在荒漠星球上的隻有謝歆領導的一艘太空艙，那麼就代表姆特星係的其他星球上，或許正同步進行著類似的實驗內容，篩選俱有參與第二次實驗資格的人。
再加上據謝歆敘述，艙內僅剩下六名實驗體，高層們總不至於浪費資源，隻為這六個實驗體再次進行試驗吧？
想通這一點之後，海靈的話自然不會帶給紀弘太多震驚。他隻是忍不住感到好奇，默路星球上聚集的實驗體，會是這次實驗計劃的總數嗎？
“啪搭──”隨著紀弘啟動光源的輕彈聲響起，海靈眼中重新恢複實驗室裏該有的景象。
唯一不合時宜的，大概就是離開限製隔間，站在她身旁的紀弘了吧？
“紀弘，第二次實驗的主持人不是歆姐姐，你……記得小心一點。”海靈的意思是，千萬不要讓星係中的其他人，發覺紀弘真正的實力。
畢竟漫長的實驗還有太多未知數，即使是海靈都不能保證，輕易泄漏自身倚仗，可能會為紀弘帶來什麼危機。
想起混沌的存在，紀弘點點頭。
雖然隱約察覺海靈情緒的怪異之處，可是紀弘卻沒有追問，顧左右而言他的和海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消磨著等待的時光。
直到海靈疲倦的半倚著電腦桌，沉沉睡去為止。
“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了……”盯著她在睡夢中，還不忘皺起細致的柳眉，一副困擾疑惑的樣子，紀弘輕聲失笑道。
其實這次回歸，他不是沒有發現海靈的轉變。隻是違心的徒增這麼許多煩惱，對海靈來說真的是好的嗎？
他怎麼總覺得這時的海靈，處在不上不下的微妙地帶，無助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搖搖頭，紀弘從另一邊的起居室拉出一條薄被，輕覆在海靈身上。
距離實驗開始後，第一百三十七天。
“記得，這次的通過條件，是實驗體必須學會與姆特星人配合，在默路星球上組成六人以上傭兵團，執行超過三個Ａ級任務。”
揮舞著手中，代表她身分的淡金色卡片，前方的謝歆仔細的確認著，應該告訴紀弘的事項有無遺漏。
“每個實驗體都會在各自的觀察員帶領下入境，你可以先試著在鄰近的鎮上，尋找傭兵公會報名……”
“通常除開商會以及家族自有的傭兵團之外，還有很多落單的傭兵會和公會簽定雇傭契約，暫住在公會提供的宿舍裏，我建議你從這點上尋找一起接任務的同伴。”
轉身拉回紀弘不可思議的打量著周圍環境的眼神，謝歆像是略顯惱怒的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別忘記，如果湊不足六人團體，你一輩子都別想接手Ａ級任務了。”
“有，我很認真在聽。”視線頓時從前方入境口的一名孩童身上離開，紀弘慌張的回應謝歆道。
這時兩人身處的地方，有別於荒漠星球以往在紀弘心中的荒涼印象。
寬敞明亮的大廳、來來往往的人潮、製式嚴謹的秩序，這裏是入境默路星球的機場航廈。
隻是出乎紀弘意料之外的是，廳內無論是臉上帶著職業化笑容的接待人員，或是一身輕衣便行、頻繁進出國門的姆特星人，都讓他很難想像，這裏是他記憶中姆特星係該有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