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無妨,厘清誤會講究的本來就是誠意二字,既然林老爺短時間內無閑見客,小姐們以為,是到寒舍作客一陣,還是我冒昧打擾貴府幾日?”
一拍雙手,高裘依舊是一副彬彬有禮的詢問道。
隻是他的話在林家諸女耳中聽來,總帶著一種令人恐懼的威脅性。
“……”無聲的幾個步伐,莫言與後知後覺的劉家兩兄弟,一起默契的站至眾女前方,替她們阻擋高裘肆無忌憚的目光。
“這些……是傭兵公會裏的傭兵團吧?”皺起眉,高裘似是在竭力思索著眼前傭兵們的姓名,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放棄的搖搖頭:“你們別誤會,我一點都沒有要對幾位小姐們不利的意思,我們隻不過是熟人見麵,寒暄幾句罷了。”
揮舞著雙手,當高裘努力表現出人畜無害的誠懇模樣時,他身邊的三名近衛卻是移動腳步,各自選定莫言等人,顯是蓄勢待發。
相信隻要高裘一聲令下,平靜無人的街道會在瞬息間變成慘烈的戰場。
“高裘!”沒等林逢宇下決定,一聲隱含無盡恨意的怒吼,打破寂靜傳進眾人耳中。
伴隨著聲音而來的是,高野背對著林家諸女落地的身影。
本該駐守在林家後院,保護幾位女主人的高野,怎麼會出現在距林府十數裏遠的街區,勘勘趕在高裘強行擄走林家小姐前出現?
“唉──”搖搖頭,紀弘盯著前方城衛軍小隊長的背影,一臉的無力煩惱。
沒想到千算萬算,他偏偏沒算到高野的衝動個性。
“怎麼?”側過身,紀弘身旁另一名城衛軍帶著疑惑,如臨大敵的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走得累了,怎麼這個默路大城這麼大,卻沒有個方便一點的交通工具呢?”聳聳肩,紀弘看著身旁路經的行人,偶有搭乘懸浮小車呼嘯而過的大人物,不由得感歎,人比人,還真是會氣死人。
“……”齊齊恢複沉默,其實這些城衛軍心中何嚐不欣羨。
他們在城外和那些異族拚殺,生死懸於一線時,城裏的高官正在興高采烈的舉辦酒宴,互相交換一些沒有營養的對話、奉承。
但是這就是現實,讓人難以反抗的現實。
他們永遠都是自食其力,冒著生命危險賺錢求生存的衛軍。滿肚肥腸、頭禿眯眼的官員,同樣永遠是高高在上,隻懂得躲在其他人背後自保的小人。
雖然卑鄙,卻著實讓人羨慕。
畫麵轉回莫言等人身上,不說紀弘對高野的出現感到驚訝,就連林家眾人都是一臉掩不住的詫異。
“高野?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宅邸後院,護衛夫人們的安全嗎?”心直口快的劉風,一見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想也沒想的立刻連聲追問道。
問得一旁的劉雲是直搖頭,真想替林家幾位小姐送小弟一拳。
“……”退下最初的意外情緒後,莫言將高野聯想至這幾日,他隱約感應到的跟蹤者。
無奈實力僅達五階初級的他,對於身負五階中段水係元素的高野,可能是追蹤者一事是莫可奈何,一切猜測都隻能出自懷疑。
莫言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各自停留在四階頂端以及初階的劉雲、劉風兩人了。
“高野?小兄弟,好久不見,這陣子上哪兒去了?為兄想你想得緊呢!”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高裘望見高野的那一刻,先是閃過一絲憂慮,接著是不可思議,最後才定格在懷念上。
“呸!你不過是個窯姐生的雜種,有什麼資格當我哥?別以為害死我媽,那個婊子就能取而代之,直到現在,高家裏還是沒有人會認同那種蕩婦是家母,你別癡心妄想一步登天!”
麵容因為憤怒變得扭曲,高野極盡所能的貶低羞辱高裘母子。
“唉──小兄弟,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你的個性還是這麼火爆?這樣要我拿什麼去說服父親,讓你重回家族?”沒想到高野話音落下後,高裘沒有如眾人所料的暴跳如雷,隻是語重心長的感歎道。
城府之深,實可謂驚世駭俗。
從這一點,紀弘清楚的看見高野與高裘之間的差別。
這就是為什麼在母親身亡後,理應名正言順繼承高家的高野,會淪落到被父親逐出家門,寄宿在傭兵公會裏,等待時機報仇的地步。可是身為私生子的高裘,卻是平步青雲,獲得家族認可,成為大家心中公認的繼承者。
盡管那些人裏,參雜著許多或敬佩或恐懼或鄙夷的情緒,但殘酷的現實卻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
事實依舊是同樣出身高家的他們,高野與高裘之間的身份是天壤之別。
“說?我家老頭早就被你騙得分不清楚是非曲直,糊塗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說?你想說什麼?你怎麼不跟老頭說,你娘那個賤人串通別人,害死我母親?”
“小兄弟……唉──你還是不懂,大姨是被半夜闖入的小偷刺死,不是我們害死的。”眉頭深鎖,高裘語帶惆悵的解釋道。
一瞬間,莫言等人以及透過心念觀察此處動靜的紀弘,幾乎要被他逼真的表現給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