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李進雖然不是第一次進行長途旅行,可是這次的滋味並不太好受,幸好這官道四周綠樹並排,芳草漫野,遠處莽莽蒼蒼,一片綠意。很好的消解了心中煩悶,旅途疲乏,心中是格外舒暢。
下山以後,李進便思量著自己的去向。自家是山陽巨野李氏,也算是一方豪強。當年父親早亡後,便被師父帶上山,隻是期間偶有幾次回家。如今學業有成,定要回家的。至於後麵如何,那就看家族怎樣安排和自己的想法了。
李進正思量著,轟隆隆的雜亂的馬蹄聲伴隨著大聲的“駕起”聲向李進這邊趕來,李進聞聲避讓,將馬騎到一旁,望向正趕來的馬群,靜待其通過。一陣煙塵中,李進看到迎麵而來的幾名騎士,為首者是個黃臉漢子:身材魁梧,牽著馬韁繩的雙臂雄健有力。一身武士短打,一看便知這是個練家子。他身後的幾人,也都是雄壯之士,端的一副任俠之風。
看到這幾人,李進心中一喜,那領頭的人他認識,便在路邊遙遙拱手喊道:“臧兄,你這般匆忙,是欲往何處?“
這一言語,引得那漢子朝李進這邊看來,待看清來人之後,便放慢馬速,走馬來到李進身邊,那臧兄身後的眾騎士也跟著過來,散開一圈,隱隱的把李進包圍在其中。
“啊,原來是李進賢弟,你怎麼有空閑下山來了?“臧兄一拱手道。
“師父要我下山來闖蕩一番,正思索著去往何處,這巧得緊,便遇上臧兄了。”
這李進口中的臧兄,名為臧霸,是泰山郡費縣人。武藝超群,更兼膽識過人,為人正直,身邊聚集了一幫勇武少年,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在泰山郡一帶也是小有名氣的遊俠。臧霸年少時,於泰山遊玩,偶遇李進的師父,即那青木老人。交談之中,引得老人對他進行了一番指點。日後臧霸便常去泰山草廬中,向老人請教。而老人也沒有像驅趕別的學生一樣趕臧霸下山,對他的到來和提問倒顯得頗為歡迎。幾次下來,不但小有知兵之能,更和當時年紀尚小的李進頗為要好。私下裏二人便以兄弟相稱。但是自兩年前臧霸行了加冠禮,便很少上山了,仔細一算,離上一次上山已有一年之久了。
“我也好些日子沒看到賢弟你了,若非今日不便,我定要和你把酒言歡。“
“不知何事引得臧兄如此焦急,小弟略盡綿薄之力,幫兄長排憂解難。“就在李進剛說完這句話,臧霸身邊的一個漢子使了個手勢,幾名騎士催馬向前走了幾步,已經很顯然的將東方起圍在其中,那幾個騎士都露出警惕的眼神,不動聲色的將手按在刀柄上。那漢子又對臧霸低沉的喊道:”宣高!“
這一切,李進都看在眼裏,環視一周,目光又看向了臧霸。眼睛依舊是那麼明亮,深邃。似要看穿對麵人的想法,嘴角似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進就這樣看著臧霸,對麵的臧霸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色。旁邊的那人似乎還要再勸。忽地,手一擺,臧霸抬起頭,臉色凝重的望著李進:“罷了,這事定是瞞不住,為兄便全盤和你托出了。”
“家父被免官定罪,正要押往監牢。我想在官道劫殺官差,救出父親。李進,你可願意為我保守這個秘密。”說罷,肅穆的盯著李進的雙眼,等待他的回答。
“嗯—”“沉吟一聲,李進便抬頭直視臧霸投來的目光,”此事的話,小弟願隨兄長前去!“好,時間緊急,賢弟的恩情臧霸先記著了,此事過後,容我再報。咱們走!“
李進跟隨臧霸去營救其父是有著思量的:臧霸的父親臧戒,在費縣府衙中擔任縣丞。待人和善,廉潔親民,對待下屬和百姓不擺官架,使人如沐春風。從沒有其他官吏那般的蠻橫跋扈,惡意欺民。更可貴的是,從不阿諛上級,以資仕途,碰到上級巧立名目搜刮百姓,臧戒或巧妙阻止或直言上諫,在百姓中威望甚高。前段時間,徹底惹惱了上司,在郡守和縣令的聯手中被下監牢。如此為民清官,定是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