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院長,病人的病情。”蒼局長釋放了官威,過足了官癮,終於回到了正題。
“是…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站起來,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他就是濱海市人民醫院的院長鄧萬明。
與蒼局長是衛校同學,所不同的是,他擁有受官方承認的衛校畢業證書,後來還到華夏某知名醫學院進修過,論專業知識,老同學蒼陽威與他壓根不在一個檔次,但是論政治背景和手腕,他又不可與老同學同日而語。
幸好他情商不低,一直以來並不因為自己學業比老同學優秀,就在他麵前優越感爆棚,而是謹慎微,揚其所長,避其之短,誠心與他結交。果然皇不負有心人,n年後在老同學暗箱操作下,他順利坐上濱海市人民醫院院長的寶座。
濱海市人民醫院是市三甲醫院,擁有各種資源,鄧萬民當上院長之後如魚得水,在一展懸壺濟世“抱負”的同時也中飽了私囊。
一個人的成功,僅靠個人的努力是不夠的,“功夫在詩外”,華夏泱泱五千年文明博大精深,隻要你悟透了其中的一丁點皮毛,也讓你終生受用無窮。鄧萬民就是其中的翹楚,不然以他的學曆、資曆、專業水平,在三甲醫院混個主治醫生都難,何況是一院之長。
鄧萬民翻開病人病曆,開始背書:
“尊敬的領導同誌,我院於年月日時分接到10指令,全院廣大員工心係病人安危,本著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立即派出精幹力量,排出一切困難,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為病人爭取寶貴的搶救時間。
到達醫院後,在上級領導關心和指導下,組織全院精英力量,對病人及時診治。因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其中一位病人經多方搶救無效,已經宣布死亡,另三位病人病情也不容樂觀……”
“行了,行了,病因。”蒼局長不耐煩地揮手打斷鄧院長的發言。衛生局辦公室裏,秘書還光著身子等自己回去呢,他沒心情聽這些陳詞濫調。
“呃……咳咳……”發言被領導粗暴打斷,鄧院長仿佛吞下一隻蒼蠅,而該死的蒼蠅正卡在喉嚨,咽,咽不下;吐,吐不出來。幸好他也當領導好多年,見過大場麵,豐富的經曆磨煉了他的應變能力,他隨即放下發言稿,直奔主題。
“蒼局長,經我院各部門專家會診的結果顯示,病人是被殺人蜂所傷。這種蜂又叫胡蜂,源於非洲,是普通蜜蜂跟叢林裏的野蜂交配發育繁殖出來的新品種,具有對人畜較大的殺傷力……”
“你是非洲的蜜蜂大老遠從非洲跑到濱海市來傷人?”蒼陽威局長仿佛回到童年,又聽了一回《方夜潭》,他再次粗暴打斷鄧院長。
“也不完全是,關於殺人蜂的起源尚無定論,源起非洲隻是百家之言中的一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病人確實是殺人蜂所傷,而且這種蜂比已知的殺人蜂還要凶狠,毒性更強,目前我們庫存的血清還不能解這種毒。”一位風韻猶存的女磚家接著發言。
蒼局長的目光落在女磚家高聳的胸脯上,這位女磚家他有印象,是內科主任,一位離異的中年婦女,思想開放前衛,典型的人老心不老的事業型人才,蒼局長桌子底下的兄弟告訴他,這位女下屬有培養前途。
女磚家注意到領導目光的落點,她不僅沒有驚慌和反感,反而有一點得意,仿佛幼兒園時代,老師在自己腦門上貼上一顆星星,幸福而又驕傲著。
她早年婚姻不幸,如今雖然風韻猶存,但是青春已經不再,在這節骨眼上,領導的目光猶如久旱之後的甘霖從而降,讓她心頭竊喜,幹涸的心田竟然冒出了一茬綠芽,她瞬間明白,自己人生的第二春就要降臨了。
“這隻殺人蜂是基因變異的蜂種,很可能來自東邊的島國,二戰時期島國受過核攻擊,前些年福島又發生核泄漏,核汙染引起的物種基因突變是最可怕的。”一位身材幹癟的老頭語出驚人。
這老頭蒼局長沒印象,不知道他又是那個科室的磚家。他的見解很獨特,思路活泛,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個人才,可惜他的長相太對不起觀眾,以龍生龍鳳生鳳的基因遺傳理論,想必他家閨女也好不到哪去,因此蒼局長本能地沒有將他列入自己的重點培養名單。
果然老頭的一席話激起了千層浪。在座的人精神一震,他們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對島國幾年前核電站爆炸事件記憶猶新,對核輻射汙染造成的惡果也有權威的見解,如果濱海市出現的殺人蜂是來自福島,是遭受了核輻射而產生異變的物種,那後果將非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