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賀離開濱海國際酒店,開著車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遊蕩,因為事出突然,他還沒有想好到哪裏避難。他電話突然響了,他一看是馬義的電話,於是趕緊帶上藍牙,然後按下接聽鍵。
“馬哥,啥事?”
“剛才聽呂賀,你爸爸病重。你怎麼不跟我一聲就一個人走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醫術,不定對他有幫助呢?”馬義埋怨。阿豹手一抖,方向盤差點就沒握住。話當初,他跟步仁混,步仁不是一個好人,所以他也沒少幹壞事。
壞人與壞人之間,不會有真正的友誼,隻有酒桌上的兄弟情份,酒席散了,誰還會認得誰?
所以,那些日子,他活得很麻木、很冷漠。
後來,步仁掛了,三金幫滅了,他跟著馬義混,成了雙煞幫濱海分支的骨幹。雙煞幫雖然也屬於地下世界的組織,但是不論是馬義,還是路雲、方她們,一個個都是重情重義之人,慢慢的,阿豹感覺自己又重新回歸正常人的軌道,對人生、對生活、對朋友,都是出自內心的熱愛。
可是,現在,他心裏為毛還是那麼糾結呢?
難道是因為以前做慣了壞人,現在做好人不習慣?
還是因為曾經的冷漠已經深入自己骨髓,已經沒辦法接受別人的關心?
他想不明白,反正麵對馬哥的埋怨,他居然無言以答。
“這個時間你已經上車了吧?這樣,你告訴我你家的詳細地址,我明趕過去。”電話那端,馬義顯然沒有放棄。阿豹腦門開始冒汗。老話,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蓋。他正是遇上這種尷尬。他雖然不是一個不擅於撒謊的人,問題的關鍵在於,他現在撒謊的對象,是雙煞幫的教父,自己最敬佩的馬哥,所以他現在很糾結,很為難,恨不得立馬用針線將自己的嘴巴縫上。
“馬哥……”阿豹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事已至此,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撒謊了。
“我老家在西部山區,路途遙遠,而且很偏僻,交通非常不便,你又那麼忙,所以還是別去了,耽誤你時間不,還讓你受苦受累,不值當。”
“廢話,你是我兄弟,你的父親就是我父親,他老人家病了,我剛好又懂得一點醫術,難道不應該盡我的能力幫助他渡過難關嗎?所以別那些苦啊累啊的,治病救人要緊!”
阿豹心頭一陣感動,眼眶燙,但是他強忍著不讓自己流淚。心想馬哥的情誼,咱就用自己的一輩子去還吧,至於這個謊,還必須撒下去,不然莉姐那一關過不了。
“馬哥,人有生老病死,這是自然規律,誰都逃不掉,我們遲早都會有這麼一的,我爸年紀大了,他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所以你就不要勞心了,他不值得你為他勞苦奔波。”
“混帳,他還是你親爸嗎?你這個不孝子,竟然這麼話!”馬義頓時怒,阿豹手再一抖,方向盤跟著一抖,車頭隨即猛一偏,幸好旁邊的車閃得快,不然兩車肯定會進行一場親蜜接觸。驚魂剛過,阿豹又忙著編謊言應付馬義,千方百計地打消馬哥去給老爸治病的念頭。不然,馬哥明真的去他老家,他的撒言將不拆自破。
然後,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是他左思右想,實在編不出能夠阻止馬義去他家的理由,他瞬間就有即將崩潰的感覺。你撒什麼謊不好,偏偏要撒自己死鬼老爸重病的理由,誰不知道馬哥有起死回生的神奇醫術呢?誰不知道他是一個仁厚、義氣、醫德比那些正牌醫生高尚一百倍都不止的民間神醫呢?
自己這叫啥?
妥妥的是麥糠擦屁股——自找麻煩 !
“馬哥,其實吧……”他晦澀地道。
“我爸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既然謊言不能再繼續編下去,阿豹隻好坦白從寬了,畢竟得罪馬哥,比得罪雲姐,猶其是莉姐好。自己笑話莉姐是二百五,估計這筆帳莉姐已經給自己記下,如果若再讓她們知道自己把馬哥誆去自己老家,她們一怒之下,可能在剝他一層皮之前,絕對會先讓他嚐嚐“坐飛機”滋味。
雲姐和莉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崇尚暴力教育,而且下手還沒有輕重,最重要的事,她們從來不會顧及男人的麵子。你想想,做為一個大男人,被女人拎起來打,若傳出去,你還好意思上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