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人受這一擊,怪叫了一聲,胸口冒出一股黑煙,雙手一抖扔下白氏兄弟,往牆頭上一竄,竟然飄了起來。但是還未到牆頭上仿佛是失去了力道,一頭栽落下來。
李六韜有了師傅相助,哪裏還會遲疑,提起空水桶跑了兩步,對準了這怪人頭部狠狠的就要砸去,但身後突然傳來拉扯的力道,水桶卻怎麼也砸不下去,李六韜心中大駭,轉身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原來水桶的繩子一端係在井架骨碌上,此時因為距離繩子已經被繃的緊緊的。
金梁先生大叫一聲:“六韜小心。”與此同時,手中狼毫筆在空中飛舞起來,轉眼就畫成一個巨大的符咒……
李六韜現在早就不是在菜園子裏的幹瘦小孩,這幾個月雖然趕路辛苦,但是也鍛煉了身體,現在又習了掛門技藝,和以前已經是天壤之別。
金梁先生話聲剛落,他看也沒看,身體就向前一撲,在地上栽個跟頭,滾了出去。
剛剛離開,身後的怪人就撲在李六韜剛剛落腳的地方,雙爪在地上刨起兩個小坑,此時金梁先生所畫的巨大符咒,也到了此處,化成直符圖案,緊緊的包裹住這怪人,“嗤啦”仿佛是水進油鍋的聲音,一絲絲黑氣在這人身體上蔓延出來,轉眼就布滿了全身,有的組成幾個鬼頭尖聲嚎叫,有的組成幾個怪獸互相撕咬。
直符圖案中遊出一個個小蝌蚪模樣的圖案,遊了兩下,一分為二,二分成四,四分成八,轉眼就分裂出無數個小直符。一個個都包裹著黑氣,旋轉起來,每旋轉一分,黑氣就淡了許多,地上的怪人口中發出犀利的叫聲,一時間身上的黑氣大勝,竟然隱隱有反噬直符神符的可能。
李六韜抹了抹頭上的汗珠,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幸虧小爺身手還算敏捷,要不,身上準多出兩個窟窿。白家兄弟這時候才清醒過來,扯著喉嚨拚命的咳嗽起來,此時臉上身上都是泥土,眼淚流下,在臉上深深的衝了幾道清晰的痕跡。從雙手捂住脖子的縫隙中可以隱隱約約看到烏紫的指印。
“著……”一聲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隻見金梁先生麵前早已形成一個巨大勾陳神像,這神像不但巨大,而且邊緣微微還有些光芒,隻見這勾陳神像一經形成,便如餓虎撲食,狠狠的撲向正在地上掙紮的怪人。
在地上掙紮的怪人也仿佛明白勾陳神像的威力,尖銳的嘶叫一聲,這聲音有些像刮玻璃的聲音,聽得讓人心中十分煩躁,忍不住有想殺戮的感覺,金梁先生和李六韜都感覺腹中翻滾,想要嘔吐。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地上剛剛坐起的白芍白術,口中咳出一團黑氣,和怪人身上冒出的黑氣卻是一模一樣,兩人猛的從地上竄了起來,硬生生的擋住了勾陳神符的重重一擊。
沒有任何聲響,白家兄弟的身體因為疼痛蜷曲起來,地上黑霧猛的一盛,“嗤啦,嗤啦。”衣服破裂的聲音響起,黑霧外邊的旋轉的直符圖案都伴隨著衣服碎片、黑霧、向外旋轉著飛去,從地麵上彈起一個幹瘦的身影,這時候金梁先生師徒才看的清楚,麵前的人已經不能再叫人了,渾身仿佛是一張人皮包裹著一具骨架,雙眼中空洞洞的,大嘴微微張開,一截蛇頭露了出來,發出“絲絲絲絲”的聲音。
這怪人彈起身體,伸出幹瘦的手抓起白芍白術的衣領,轉身就往外逃去,行動真如閃電一般,這白芍白術卻仿佛是死人一般,任憑這怪人抓住,掙紮也不掙紮一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金梁先生和李六韜剛剛壓下胸腹間翻滾之意,就見那怪人抓起兩兄弟跳了起來,飄過牆頭……
“當啷”一聲傳來,白姓老者手中的銅盆掉落在了地上,李六韜回頭正好看到,隻見老者驚慌失措的跑向院門,身體也仿佛回到了年青之時,與現在的老邁一點都不相符。金梁先生師徒這才跟了上去。
院門被重重的拉開,三人先後出來,這大街之上現在冷冷清清,對麵的招牌被晨風輕輕的吹拂著,不時發出嗤啦,嗤啦的聲響。往城門方向望去,隱隱約約看見幾個身影漸漸遠去,其中兩人看穿著打扮,正是白芍白術兩兄弟。
白姓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