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費了好大勁兒,才用棺釘撬開了銀盒子,裏麵是幾本線裝書,保存得十分完好,想必它們始終是在密閉狀態下的。我的叔伯們看後都有些失望,他們以為盒子裏肯定會有一些金銀細軟之類的東西。可想而知,他們的焦點隻能集中在那個銀盒子上了。
最後商定,這個銀盒子暫時由我父親保管,等有機會請專家鑒定它的價值。
遷墳之後,我們族裏的人們還在對我爺爺墳墓裏的奇異現象議論紛紛之時,我父親開始對那幾本線裝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僅僅是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我。
線裝書大部分是手抄本,幾乎都是玄學類,《易經》《堪輿學》《奇門遁甲》《天數命理》《留年秘籍》等。父親關注的是那前幾本書,而我最關心的是《留年秘籍》,像我這般年紀的人,滿腦子都是幻想,對什麼秘籍之類的東西很感興趣,希望在裏麵找到一些奇妙的東西,從而練出超凡絕俗的功能,成為未卜先知的仙身魔體。
於是我趁父親不注意,將那本書偷到了手中,帶到了學校宿舍裏。白天上課,一到晚上就躺在被子裏打著手電筒偷偷地看上幾眼。
我不知道在這期間,那位風水先生多次來到我家,想以高價買去我爺爺墳墓出土的那幾本書,都被父親一口回絕了。他得到這些書,簡直是如獲至寶,怎肯賣掉呢?
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本《留年秘籍》無異於天書,是一本無法破解的密碼,除了那些生僻的繁體字,每句話都要細細琢磨,卻還是一知半解。漸漸地我對這本書失去了興趣,絕學就是絕學,隻有那些閑來無事、定力十足或者抱著一定目的人,才會將時光消耗在這上麵。
這樣過了一個月,由於忙於學習,我對壓在枕頭下麵的那本書幾乎忘記了。突然有一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到處霧氣昭昭,遍地奇花異草、怪石嶙峋,我身不由己地來到了一個滿是鍾乳石的山洞,見一位長著長長胡須的老人正在那裏盤腿打坐。
老人似乎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偷窺者似的一愣,說:“孩子,趕緊回去,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
“為什麼?”我問。
老人不分青紅皂白,把手一揮,我看到他的胳膊瞬間無限延長,“啪”地一下把我打向了空中。
我並沒有感到疼痛,倒覺得自己像是一片被颶風吹起的羽毛,飄飄蕩蕩,在半空飄了很久。風停了,我開始降落,下麵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我嚇得渾身酥軟,預感到等待著我的將會是粉身碎骨,絕望地呼喊著。
“咚!”地一聲,我重重地落在地上,與此同時,我也被嚇醒了,冒出了一身的糟汗。
我輾轉反側再也難以入睡。長夜漫漫,我想起了枕頭下麵的那本書,就摸了出來,在舍友的鼾聲中偷偷地看起來。
突然,我的腦子裏靈光一閃,似乎對書上的文字看懂了一些,一個個深奧的密碼慢慢解開。我這才知道,人的開悟是瞬間的事情。
從此,我對這本書入了迷,有時還帶到課堂上,就和我計算推導數理化一樣,樂此不疲地推算著裏麵關於陰陽八卦的術數之理。什麼六儀,三奇,八門,九星等,比排列組合還要令我興趣十足。
就這樣,不到半年,我的學習成績每況愈下,由一名尖子生退化成差等生。老師感到莫名其妙,來到我家進行家訪,我的父母聽後十分詫異,除了對我嚴加訓斥之外,以為是這次的墓地沒有選好,才使我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和同族人們商量是否改動一下,可是人們的意見一直沒統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