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燼轉向龍葵,漲紅了臉:“龍葵小姐,這副新的手套非常棒!真的非常感謝!”
龍葵一把捏住了花燼的臉蛋,邊揉邊說:“啊啦,還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啊。喔……好軟……”
“龍葵姐,多謝了,一直以來都麻煩你了。”說完,喬拉對龍葵鞠了一躬。
龍葵放下花燼的臉,突然沉下目光:“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聽你們的感謝。”
“既然拿著我做的武器去戰鬥,就給我好好把勝利帶回來!”龍葵抬起喬拉的肩膀,看著喬拉的雙眼,“另外,我還有件事想拜托你。”
“幫我勸天兔不要參加這次戰鬥,以她現在的身體去戰鬥的話,肯定會死在戰場上的。”龍葵的目光裏透出擔憂。
“兔子?”喬拉愣了一下。
“兔姐不是被下令不允許參戰嗎?”花燼也問道。
龍葵搖了搖頭,指了指身後:“很可惜,我覺得她可不是那麼聽話的。”
喬拉和花燼順著龍葵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原本應架著剛修好的“赤蛇”的支架上,此刻空無一物。
夕陽西下,天空被燒得火紅,幾隻飛鳥掠過天兔的頭頂,天兔背著刀站在蛇夫的墓前,溫熱的殘陽映在她的臉上。
一陣風吹過,掀起天兔的劉海,她額頭那道傷疤在亮粉色的發絲間若隱若現。天兔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她幾度啟開雙唇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光線將天兔的影子拉長,長得就像一條灰色的小徑,慢慢離蛇夫的墓碑愈來愈遠。
“果然在這裏。”林婭的聲音從天兔背後傳來。
天兔回頭望去,看見林婭正向自己走來,天兔咬了咬下唇。
“喬拉說你要參戰,可是深夜追蹤不到你的信號,估計你把聯絡器關掉了吧。”林婭走到天兔身邊,看著蛇夫的碑,“兔子,你會死的哦。”
天兔垂下目光:“可是我還是想去。殺了他的人,我不願意交給別人。”
“這樣好嗎?好不容易被救下來,卻這麼不珍惜生命。”林婭沒有看天兔,而是看向天空和那一圈高牆,“你應該知道的吧,林海不殺你,不是因為他殺不了你,而是因為他不願意殺了你。”
林婭輕輕說:“你這麼做,會是蛇夫他希望的嗎?”
天兔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天兔小聲說:“林婭姐,如果死掉的是我多好……至少讓他……”
“如果死掉的是你,那家夥估計現在也會這麼傻乎乎地站在這裏說著傻話吧。”林婭深吸一口氣,傍晚的空氣中有一種特殊的味道。
“我不去了。”天兔突然說。
林婭看向天兔,天兔溫柔地望著蛇夫的碑說:“我要連著他的份好好活下去。我不去了。”
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去吧?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蛇夫的犧牲換來了什麼。林婭想著,微笑著沒有說話。
有些話,藏在心裏是執念,說出來是釋懷。
夜深人靜時,星星已然懸在夜幕中,點點星光如粉塵般細細閃耀著。人們已經入睡,或帶著疑問,或懷抱著希冀。把一切冗雜的事物放在夢鄉裏消化,是人與生俱來的抵抗脆弱和悲傷的權力。
月光下,一行人悄無聲息地走在夜色中。四位隊長帶著各自的戰鬥力奔赴最後的征程,無人察覺。沒有繁雜的程序,沒有老套的過場,甚至沒有台詞。戰士們以孤獨而強大的姿態邁出一步又一步,走向未知的結局。而所有的這一切,甚至都可能不會被記錄在曆史中。
如果說戰爭和災難真的有給人類帶來什麼的話,那就是它磨練了人心,將堅強的意誌變成了一種必需品。
龍葵披著一條毯子倚靠在窗邊看著他們出征,月光映在她那如水的眼眸裏,而她至始至終一言未發。
在穹頂的頂端,天兔站在星光與夜色之中,晚風將綁在赤蛇上的繃帶的兩條帶尾吹得上下飛舞。天兔穿著隊服安靜地看著隊友們,在心底默默祈禱著他們的凱旋。
終於,結束這場災難的最後一戰,無聲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