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子厚過了一日,便將三娘子從那所小院遣人叫至府衙中來。
皎月當空,晚風習習,貝子厚擺好酒盞,獨坐在恬靜優雅、偶有蟬鳴的府衙後院的一處小花園中。漢白玉的桌麵、繡墩映著月色,透著絲絲白光,那貝子厚一手放置桌上,一手端著酒盞,就這麼對月舉樽。
甫一被小廝帶進花園中的三娘子,忽然想到“我欲乘風歸去”那句詩,此時的貝子厚,黑發隻著一根發帶束於身後,一人舉樽,全身沐浴於月光之下,微微散發著藍色的光芒,清風襲來,月白色的衣玦蹁躚,好似仙人臨世。
“你喚我過來,所謂何事?”三娘子走進後撩開衣擺就順勢坐到繡墩上,隔著桌子問道。
“你這女子,真是沒有一點女人像,你就不會先安慰安慰我?”貝子厚略有酒意,懵懵的說道。
“酒醉傷肝,接踵而來的有可能就是酒精肝,再後來就有可能發展成脂肪肝,最後就隻能一捧黃土埋了,還有,今天晚上,你若酒醉,那我便由你倒在這裏睡到天明。”三娘子悠悠的說道。
“你~你~你是女子麼?”貝子厚用手指了三娘子‘你’了半天,卻最終被三娘子打敗,再度伏案低笑。
“別笑了,快說找我來所謂何事吧。”三娘子雙臂撐案,對貝子厚說道。“再笑打臉,一直打到你醒為止。”
“我若娶了你,便是日日被你打醒也是心甘情願,”那貝子厚止住笑容,抬起趴伏在胳膊上的頭,由下而上的神情注視著三娘子。
猛一對視,望上那深不見底、漂亮異常的黑眸,那三娘子不由一愣,反射性的往後靠了靠,險些從繡凳上摔下去。
那貝子厚見狀,突然開懷大笑起來。
“笑什麼笑,小心我拔了你的牙”三娘子氣急敗壞的說道,真沒想到,被這貝子厚調侃了。
“快說吧,找我來所謂何事,再不說,我就走了。”三娘子坐好,繼續說道。
“不逗你了,一點都不好玩。”貝子厚撇撇嘴,扭身背對三娘子,執起酒盞淺酌一口,眼神中劃過一閃而逝的落寞。
“宋伯父、宋伯母病倒在家中,父親讓我這幾日帶你過去診病。”貝子厚轉過身來,將酒樽放在桌麵上,輕輕的說道。
“好,我同你一起去,決定好那日,遣人喚我。”
“還有,你讓我調查的事,我查清楚了。”貝子厚又俯身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悠悠的說道。
清風襲來,麵前小塘中荷花隨風輕顫,那被驚起的蜻蜓在貝子厚麵前飛繞了一圈,又輕輕落回荷尖上。
“宋天玉有通房我早就告訴過你,據他的貼身侍婢講,他迷戀梅花仙子已經近兩年,最近梅花仙子西去,據他那通房所講,見他獨自悲傷了很久。再來,就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榮氏,據說榮氏愛慕他很久,兩家定下親後,我知那天玉不曾把她放在心上,回回都是榮氏偷偷去見他,可有好幾次天玉的小廝都見他將榮氏推開。此次天玉突然離世,那榮氏也被送往汴梁祖宅中,說是傷心過度,前去修養,但我猜想她也有因愛生恨的可能,並將她列為本案的重點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