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河濱市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到處是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樹木、房舍和高大的建築都像是披上了一層白色的絨毯。
雪的世界也是孩子們的世界,在這雪白的大地上,到處都是孩子們歡樂的笑聲。
在公園裏,林邦、我還有麟兒在高興地堆著雪人,麟兒把頭上戴的紅帽子扣在了雪人的腦袋上,一根小紅蘿卜也插在了雪人臉上,算是紅鼻子了,麟兒興致盎然,小手在不停地忙活著,這時他突然停下來,撲閃著大眼睛問我:“媽媽,聖誕老爺爺晚上會不會來給我送禮物呢?”
我用手輕輕撫摸著麟兒因忙碌而變得濕漉漉的腦袋,笑著說:“會的,聖誕老爺爺會給每個愛他的孩子送禮物的!”
四歲的麟兒長得愈發像林邦了,寬闊的額頭,高高的鼻梁,大而有神的眼睛,我望了一眼林邦,他也在默默地注視著我,見我看他便朝我微微一笑道:“淑媛,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是啊,我們在這裏已經大半天了,是該回去了。
我們手挽手踏上了歸途,自身體康複以後,我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這對父子身上,盡情享受著家庭的歡樂。
不遠處有幾隻鳥兒在雪地上覓食,聽見我們的腳步聲,立馬又飛走了。
回到家已是下午了,我們剛脫去外套坐下來休息,門鈴響了,是誰呢?林邦去開門,對方介紹說是市僑聯辦的,幫忙打聽一個叫高雨的女人。
林邦把來人讓進了客廳,我端上了茶水。
林邦對來人說:“高雨是我的母親,已經過世二十多年了。”
“那你母親除了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來人問道。
林邦緩緩地回答:“母親跟我說過,我的外公和外婆於大陸解放前夕去了美國,後來音信皆無,一直都沒有聯係上。”
“你真是高雨的兒子?一位從美國回來的老先生托我們尋找高雨及其後人。”
“我是高雨的兒子林邦,這麼多年了,難道我外公他還活著?”林邦驚喜地問道。
“是的,老人家已經90歲高齡了,除了腿腳不太方便外,其它都很正常。”
“我要見到他,他在哪?”林邦急切地問道。
“他現在下榻在河濱市華僑大酒店,明天早上,我帶你們去見他!”
我和林邦激動得一整夜沒睡好,第二天早早就起來了。
按照約定,接我們的車子八點準時停在了樓下,我們上了車後,車子就直奔華僑飯店。
到了飯店,我們被迎進了大廳,然後又被迎上了電梯,在11層時,電梯門打開了,迎接我們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慈祥地端坐在輪椅上。
難道他就是林邦的外公?我暗暗地打量著他,滄桑的歲月已令他滿頭銀發,皺紋也密集在了臉上,但這些仍掩飾不住老人別樣的精神和氣度。
老人自我介紹道:“鄙人高漢生,高雨的父親,1949年大陸解放前夕攜妻赴美,小女因害天花沒有隨行,特意留下信物紅寶戒,此次特地回來尋親!”
林邦聽畢,立馬撲到了老人懷裏哭道:“外公,我是幫兒,高雨是我母親!”
老人略微一驚道:“你是小雨的兒子,那小雨呢?我的小雨呢?”
林邦站起身,把老人推回到房間裏,開始細細講述母親的故事。
聽完林邦的講述,老人已經泣不成聲、老淚縱橫,“小雨,我可憐的小雨啊!你為什麼不等爸爸回來就走了,你答應過爸爸的,你要等爸爸回來的。”老人悲傷地說道
我的淚也禁不住流了下來,我能感受到一個失去愛女的老人那痛徹心腑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