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裏的兵考取軍校,終於進入大城市,本應該享受大城市都市生活,結果幾千名軍校學員,僅有20幾部ic卡電話,可想而知,打(接)電話的學員“人山人海”。
打(接)電話時段為:早晨出操中、整理內務結束後15分鍾左右,午餐過後15分鍾左右,晚餐過後15分鍾左右,晚自習結束後15分鍾左右,周六晚上,周日一個下午,其餘時間都是學習、訓練、集體活動等,根本不像現在的軍校學員可以自己擁有手機一台,休息時均可以打接電話,根本不用排隊打電話啦!多幸福啊!可惜沒有趕上時光。
所以,每次下課,每次訓練結束,每次集體活動結束,戰友們就像占領碉堡一樣興奮,爭搶軍用電話(ic電話機)第一時間向上級報告戰果,無論教學樓有多高,樓道有多擁擠,無論身材有多“臃腫”或“瘦弱”都是一個勁衝、衝、衝,像魚兒一樣遊刃有餘穿過戰友,跑到ic電話機前,那個插ic卡、輸入密碼、撥電話號碼速度如此熟練,絕對不耽擱一秒鍾時間。
有的三言兩語說完掛斷電話,趕快讓給好戰友打(接)電話,有的愛情熱線,全當周圍戰友不存在,笑得如此甜蜜,或委屈流淚,或光說不停,或認真聆聽對方……無論戰友怎麼催,都無動於衷、我行我素。那個年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那時候,賣ic卡的人很賺錢,許多戰友手中是一大把一大把ic卡,有些戰友為了留戀那段美好時光,把用完的ic卡一一保存下來,也有的戰友為了集卡,把戰友們用完的ic卡一一收留起來,我也是把自己愛情、親情、戰友情的ic卡統統保存下來,不管怎樣都是很有意思也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傳呼機小姐很辛苦,到處是“愛情呼叫轉移”、“到處是愛情留言”,我們的愛情可以說沒有一點保密可言,大家不管那麼多了,痛快就行!
那時候,戰友們最愛站夜間遊動哨,特別是漆黑的夜晚,特別是風雨交加的夜晚,還可以偷偷打一個電話給心愛的人,盡管這樣不敢大聲話說,生怕被督察發現,生怕被值班領導發現,那樣就“死定”啦!
那時候,磁卡電話長廊是熱鬧的地方,最有吸引力的地方,最人滿為患的地方,最容易出現嬉笑怒罵的地方,最讓人心浮氣燥的地方,也最能鍛煉戰友耐心等待的地方……為了不浪費這寶貴時間,多數情況下我選擇寫情書,我總是把信箋上的線條當彈夾,把文字當子彈,把信封當彈箱,把筆當機槍,一切準備就緒,火力射向心愛的女孩,直到她“投降”為止。
在軍校那幾年,隻有20部磁卡電話機,戰友們保護他就像保護電台一樣,誰也不敢弄壞,誰要弄壞一部,就被“罵”死,甚至是要挨打的,校方根本不用操心誰管理不公用物資磁卡電話機,壞了,也不用校方著急修理,戰友當中高手如雲,不知從哪裏學會修理這樣機器,學徒的人也很積極主動,甚至偷師學藝,其實根本不用偷學,“師傅”從來不保留技術,隻要大家肯學,全部教授。
我們“最恨”軍校“王牌”或“嫡係”部隊的勤務中隊,他們有事無事督察我們,誰要是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來“偷”打電話“死定”啦!誰要是不好好遵守學校規章製度“死定”啦!比如:弄壞電話、爭搶電話、亂扔垃圾、亂踩草坪等,抓住一個動不動就捅到校長那裏,還想不想在軍校讀書——退學,還想不想圓滿畢業——結業,不能正常畢業是多虧的一件事情啊!這個“政治賬”、“經濟賬”誰都會計算的。
也許你說:有那麼嚴重嗎?
對,這就是軍校:嚴於部隊、高於部隊、先於部隊。
話說回來,在精神極度空虛的年代是可以想像的,是可以理解的。
你想一下,我們當兵三年,許多同誌是艱苦偏遠地區部隊,根本沒有“ic電話”“傳呼機”等,可以說“與世隔絕”,整天過著“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軍校條件相對好一點,能滿足大家情感釋放一下,終於能與家人說說話,終於能與心愛的女(男)“談情說愛”一次,學員那麼多,電話機那麼少,輪到自己打通一次電話差不多一兩個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