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隊度過23個“八一”節,讓我最難忘的是兩個“八一”節——一頭一尾,這恰恰符合正常邏輯,卻又出乎邏輯之外。
第一個“八一”節,對於新兵的我們應該快樂無比的,結果卻是膽戰心驚的。那天上午,戰友們有休息洗衣服的,有看書打撲克下象棋的,有外出逛街的,有在炊事班幫廚的……總之,戰友們悠閑自得,等待晚上“八一”會餐,等待“八一”文藝晚會,一切都沉溺在幸福之中。
古人雲“樂極生悲”,這句話還真靈應啦!突然連隊吹起急促的哨音——緊急結合。
班長一旁邊說:“不好啦!不好啦!”
我們新兵一聽班長這麼,不知道怎麼回事,弄得更加緊張,特別看班長都有點六神無主,我們跌跌撞撞出去集合,連長指導員早在操場等待著,定眼一看團長也在,這是什麼回事?
各班各排迅速整理隊伍報告值班排長,值班排長向值班指導員報告,指導員向團長報告,一切按計劃進行,指導員通報衛生員不假外出,與地方女青年有不正當男女關係,依據紀律處分條令,給予衛生員“關禁閉”是個星期處分。
隨後,指導員命令一班長和二班長把衛生員軍銜、領花統統摘掉,兩位班長平時幹什麼事情都是麻利得很,今天卻如此笨手笨腳,衛生員平時愛說愛笑,使我們不怕打針,今天他卻哭得如此傷心,卻麵對全連所有官兵哭泣,根本不怕在新兵麵前丟臉,何況還有團長在隊列麵前,理應堅強。
指導員把衛生員違紀通報宣讀後,宣布處分決定後,依然請兩位班長把衛生員班長送進禁閉室。
那個禁閉室,我們都知道,是地下室,陰間潮濕,不通風,場地狹小,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不要說在裏麵呆一個星期,就是一個小時,都感到窒息。
一班長和二班長把衛生員班長弄好之後,一班長給衛生員班長站崗放哨,二班迅速歸隊,我們看得很清楚,二班長兩眼紅潤。
指導員看,兩位班長一切就緒就報告團長。
團長按照標準的隊列動作之後,站在隊列中央講話,我們原以為他劈頭蓋臉罵我們一頓,相反,他先是慰問全連官兵“八一”節快樂!表揚連隊平時黨建、訓練、政治教育、學習、後勤管理等工作如何如何?我們擔心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團長開始批評衛生員班長、哨兵、值班排長、指導員——越是節日期間越要加強部隊管理,今天沒有發現,今天不去處理,明天有可能就出大問題,部隊怎麼管怎麼帶……
團長講話完畢之後,部隊解散,我們懷著深重的心情,拖著深重的步伐走向宿舍。
那天會餐,戰友吃得最少,端起飲料“幹杯”聲音最小,特別是禁閉室的衛生員班長隻是哭泣,不吃不喝,急死在外站哨的士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