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昏黃無神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光芒,亮若明月,淩天飛看得一呆,光芒隱去,老和尚微微一歎,低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施主果然聰慧過人,不怪刑施主與你亦師亦友,甚至將八荒神功傳與你。貧僧僧號枯木,乃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
“枯木大師過獎了,看你模樣,應該也和老邢有些淵源吧?要不以老邢的為人,怎會來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刑戰天一聲充滿傳奇,淩天飛對這個老小子還是很關心的,雖然丫飛了,但他當年的輝煌,還是留在了多少武林人士的心中。
“小施主目光如炬,體察入微,貧僧乃是戰天之師。”老和尚微微一笑,緩緩道。
“什麼?你是老邢的師傅?”任憑淩天飛已經是一方牛人,說寵辱不驚,那是扯淡,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那是胡扯,說臨危不亂,倒也勉強,現在,老和尚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淩天飛跳了起來。
刑戰天的師傅,那是什麼概念,那就是雪衣侯的師祖啊,我日,要是老子以雪衣侯女婿的身份來麵對這老頭,那我就是老和尚的重師孫子,這個身份,真他娘的尷尬,還是別提雪衣侯的事兒了,還是和老邢的徒弟看齊,認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可憐老人家做師祖吧。
老邢絕代武神,驚采絕豔,卻因為行事乖張修煉八荒神功被趕出師門,應該就是這老家夥幹的吧?說起來老邢還真得感謝他這師傅,否則也不能這麼快破碎虛空了。這話其實也不對,按照老邢的話說是:老子早就能破碎虛空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替死鬼來當這月女國的守護神,現在終於找到了你這個笨蛋,你就給我乖乖的呆著吧,老子飛升去了。
也不知道老邢的師傅,雪衣侯的師祖為什麼出家了,還出家的這麼另類,跑到這麼高的山頂來當和尚,沒地兒化緣不說,連個香油錢都沒有,這老頭子天天吃什麼呢?喝什麼呢?其中到底有什麼秘辛呢?
老和尚見淩天飛臉上陰晴不定,變幻莫測,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微微一笑:“不錯,不過隻是老衲出家前的身份,若非施主讓老衲想起舊事,真是險些忘記了。這些年來,老衲忘記了很多事情,看來是真老了。”
淩天飛眨了眨眼睛,很真誠的說道:“枯木大師,記憶是痛苦的根源,能忘記是福。徒孫一直想忘記一些事情,卻始終無法做到,因為那些事,徒孫時常痛苦萬分。”淩天飛這是純屬套近乎了,這老家夥既然是老邢的師傅,能教出老邢這等驚采絕豔的牛人來,這老頭絕不簡單,所以丫就厚顏無恥的自稱徒孫,萬一引得老和尚一高興,把什麼比八荒神功更牛逼的武林絕學傳給他,那就爽了。
“施主說話頗有禪理,老衲受教了,請施主勿要再自稱徒孫,老衲如今隻是枯木,眾生平等,施主與我,皆是一樣。”老和尚雙手合十,身子微躬。
淩天飛嚇了一跳,讓老師祖給他行禮,那是會折壽的啊,老邢在天上還不看的暴跳如雷,火冒三丈,若是瞪眼能瞪死人,淩天飛恐怕此時已經被老邢拿眼瞪死!
記得上學時遇到的一彪悍的妞兒,長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和趙薇那牛眼可堪一比,每次有男生偷看她時,她都會拿眼瞪人家,還振振有詞:看什麼看,沒見過大眼妹妹啊,再看老娘拿眼瞪死你!那真是雷人無比啊。
“師祖千萬不要折殺徒孫了,我是老邢的徒弟,你是老邢的師傅,我叫你一聲師祖,也是合情合理吧,師祖您就別推辭了,師祖我扶著您啊,您今年也有五六十歲了吧?看您這身子,還真帶勁兒,跟小夥子似的。”淩天飛那叫一個熱情啊,一把挽住了老頭瘦弱無比的胳膊,一口一個師祖,叫的老和尚都無奈了。
“施主,老衲已經一百五十三歲了。”老和尚麵色平和,無喜無悲,臉上古井不波,一片寧靜的祥和,並不因為淩天飛的無恥而有所變化。
“不是吧?可是看師祖的模樣不過五六十歲啊,師祖果然駐顏有術,不知師祖是不是有什麼靈丹妙藥啊,神功秘籍啊,名牌化妝品啊,之類的東西,和徒孫分享下嘛。”淩天飛對這師祖心中尊敬,表麵上卻是嬉皮笑臉,拚命討好。
“貧僧隻是修煉了枯木禪,如若施主有興趣,貧僧可以教你。”老和尚三十年沒見人,如今終於見到一個,還是自己的徒孫,心情也破天荒的有些好了,他已經三十年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一味的沉默淡定。淩天飛的風趣和熱情善良,逐漸讓枯木大師枯萎的心髒活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