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有事,先走了,記住不要胡說八道。”北堂瑤嬈知道淩天飛眼睛比老鷹銳利,鼻子比警犬靈敏,耳朵比蝙蝠有效,他說快來了,那就一定沒錯。
看北堂瑤嬈嘟嘟跑出去,淩天飛啞然失笑:“這丫頭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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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天飛見過很多女人,可愛的,漂亮的,調皮的,性感的,刁蠻的,笨笨的,認真的,慈祥的,小氣的,庸俗的,肥胖的,醜陋的,虛榮的,風騷的,嬌媚的,脫俗的,冰冷的……很多很多,可是,麵對著他走過來這一位和以上這些都不一樣,至於到底如何不同,他卻不知道如何形容。
原因在哪裏呢?或許除了自己的娘,他沒有怎麼和中年婦女打交道吧,或者說,沒有將目光過多的放在中年婦女身上。女皇陛下算是中年婦女,可是她保養的極好,而且,因為帝王的緣故,讓她少了一些作為長者的慈祥與溫暖,帝王便是作為父母也是要保證一定的威嚴和距離感。至於文武百官裏的老太太,因為一直針鋒相對,所以他也沒有對她們有什麼好感。
北堂瑤嬈的母親不一樣,她並沒有帶著挑剔的目光來麵對淩天飛,而是溫和的笑著。淩天飛傻傻看著,一種親切感卻是油然而生,她的氣質是內斂的,溫潤的,寬厚的。就像淅瀝瀝的細雨,毛茸茸的陽光。
本來,淩天飛以為,北堂瑤嬈的老娘那麼難見,她又和老公分開,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都應該讓這個女人的心理有那麼一點點陰暗才對。可是顯然這個女人沒有——或者說,表麵上看起來沒有。
或許這個長者並不算多麼漂亮迷人,可是她的笑容,神情,態度,都是那麼的讓人感到舒服,打心眼裏舒服。
淩天飛喉嚨有些沙啞,眼睛也忍不住的濕潤,嘴巴張開,想要說什麼,卻遲遲無法說話。
淩天飛很失態,這對他而言是很少見的,就是一個標致的大姑娘脫得一絲不掛的站在他的麵前,他也一樣可以鎮定自若,談笑自如,甚至不看一眼,心若明鏡,不起一絲漣漪。
可是麵對這個古裝打扮的,略微發胖的微笑著的中年婦人,他忍不住哽咽了。
中年婦人有些驚訝,傳言中,淩天飛是個隨性的,嬉皮笑臉的,有些吊兒郎當的少年郎。可是眼前的少年呢,雙眸微紅,卻包含著深情,靜靜望著她,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他就像一個孩子那樣,很委屈,很難過,又很高興。
中年婦人是有些驚訝,陪著她一起進來的北堂薔薇卻是無比的驚詫。她心中不由嘀咕:“這死小孩這是唱的那一出啊,苦肉計?怎麼眼瞅著就要哭了啊,幹嘛,上演母子團圓記啊?”
淩天飛之所以這麼失態,是因為眼前這個老太太太像他老媽了,從身高身材,到樣子年紀,都有八九分相似。若不是知道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他還以為老娘這是進軍影視圈演古裝戲了。
離開家這是第五個年頭了,前世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都曆曆在目。還有為他操碎了心的老媽,小時候的叛逆,讓他總是和老媽唱反調。做了不少壞事,和其他小朋友打架的時候,老媽總是將他揍一頓,不管是不是他的錯,當時他還因此恨老媽。長大他才知道,老媽這樣的教育讓他變得不低俗不自私自利,在人格上頗為可圈可點。
本來今天是來拜見丈母娘的,誰知丈母娘這麼會長,長得跟他親娘有八九分相似,這讓淩天飛大為驚喜,驚喜之餘,思潮洶湧,澎湃起伏。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真殘酷的話,卻對的令人發指。一般而言,凡是殘酷的東西都是真實的,而殘酷的話,往往是真理!
淩天飛很想對這個婦人叫一聲媽,很想很想。穿越五載,一個人走南闖北,雖然是一路吉祥,幾乎事事順利,卻也幾度瀕危,差點掛了。每次最為孤獨難過的時候,想起的都是老媽,每逢佳節,想起的也是老媽。可是這五年來,他根本沒有一個機會叫一聲媽!在這個世界,他也想找一個長者來孝順,像孝順父母一樣孝順,彌補他前世的遺憾,很可惜,一直沒有!
媽媽,這個世界上最高尚最偉大最無私的人,媽媽,最溫暖最熟悉最常說的兩個字眼,淩天飛已經五年不曾說過!確切的說,是不曾麵對真人時說出。
胸腔輕易被撕裂,暖流奔騰,眼中淚已經蓄滿,卻被他強悍的抑製住,不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