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靜靜凝望著,這世界也仿佛跟著安和下來,整個虛空隻剩下兩雙眼睛,兩雙飽含思念飽含擔憂飽含掛牽飽含愛戀的眸子。
淩天飛想起第一次見到淩雪漫的時候,那時她還是一個刺客,是‘封喉’的二號話事人,因為淩大官人,破壞了那場萬無一失縝密絕倫的**,也讓淩雪漫百分百成功率的勳章上沾了一點汙痕。這點汙痕差點要了她的命,對於一個職業殺手而言,這一點汙痕的代價確實是生命,但她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來自二十一世紀法治社會對生命無比尊重的淩天飛,所以她活了下來。那時,她雖然活著,目光卻冷厲的猶如一般浸了鴆毒的寒鐵匕首,透骨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她眉宇間藏著的冰霜更是冷冽之極,淩天飛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讓那一抹冰霜融化成一泓春水。
現在,隻需要一眼,淩雪漫眉目間的清冷之意便化作一陣春風,不知吹向何處,隻剩下一抹羞怯稚嫩的溫柔。
淩雪漫從不是懂得溫婉的女子,或許是身受重傷,或許是久別重逢,讓這個職業殺手看到淩天飛的時候鮮少見的喜上眉梢,眼眸裏的情意水兒一般柔潤。
淩天飛不是淩雪漫那樣將情意刻在心田默默守護,讓情花在溫室中開到荼靡的內斂人物。胸腔中的溫熱噴泉一樣向上竄,溢滿了胸懷,最後無所承裝,便湧進了他眼眶。淩大官人隻覺兩眼發脹,隻欲熱淚奔傾。
這不是言情劇,兩個人的對視也不能被搶鏡頭無限拉長,也沒必要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的醞釀。
淩天飛大步向前,三步走到淩雪漫麵前,伸出雙臂,緊緊將她擁住,撫摸著她柔滑如緞的三千青絲,感受著她嬌軀的輕輕顫抖,深情說到:“漫兒,我來了。”
淩雪漫瘦削嬌弱的身子被淩天飛完整的包裹著,淩天飛小心嗬護著,生怕不小心用了力道,抱疼了她。淩天飛的臉搭在淩雪漫的肩膀上,思緒漂浮。就是這個稚嫩瘦弱的肩膀,毫不猶豫的扛起了千斤重擔。遇到危險,她想都不想,第一個衝到淩天飛的麵前,為他去擋。
無論她是否能夠擋得住,無論來的是什麼,淩雪漫並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便是淩天飛的安危。在這種時候,淩雪漫從不去考慮淩天飛其實武功比她高,而且不是高了一丁半點兒的。
她就像哺乳的母獸對於自己幼獸的保護,不惜付出生命,然而不同的是,她對淩天飛的感覺,是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愛。
“嗯。”淩雪漫終究不是善於表達的人,她隻是將一雙玉臂輕輕抱住了淩天飛寬厚的背,將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淩雪漫感到無比的踏實和安穩,淩天飛的胸膛寬闊而溫暖,這是她最溫情的港灣,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始終是懸著的,若非大長老布下了術法,她早就去尋淩天飛了。
“來了就好,不用我去找你,你也會來找我,真好。”受傷的淩雪漫心靈的防空洞脆弱了許多,竟是忍不住向淩天飛吐露了些心聲。
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充沛情感的淡淡言辭,讓淩天飛強忍的熱淚再也無法在眼眶中繼續打轉,一眨眼,眼淚流了下來。這個瘦弱的女孩,為他付出實在太多了。她是一個殺手,手上沾滿了鮮血,可她並不能做到無情,他知道她夜裏會被那些恐怖的噩夢折磨醒,然後再也難以入眠,眼睜睜望著窗外那一輪清冷的皓月緩緩移動,直到消失無蹤,天邊的啟明星探出頭,那就是天明。
“對不起,我該早些來的,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你隻要在原地等我,我一定會回來,你再也不需要去找我。而且,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會放開你的手。”淩天飛極力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任何的哽咽和顫抖,他說的必要情況便是巨大的危機,這一次淩雪漫擋在了他的前麵為他擋去致命一擊,以後,淩天飛再也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就算是大宗師,十個大宗師,也不會!
“你哭了。”淩雪漫作為一個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專業殺手,她敏銳的觀察力是很恐怖的。
淩天飛胡亂抹了把眼淚,強自讓聲音透著淡淡的喜悅:“傻丫頭,怎麼會,見到你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哭?”
淩雪漫輕輕抬起頭,伸出柔軟的玉手給淩天飛擦去淩亂的淚痕,認真說道:“你也受了傷,不要讓情緒起伏強烈,好好養傷,北堂星的醫術很好,你會很快康複的。”
淩天飛臉上的皮膚感受著淩雪漫手指的柔潤微涼,伸手將那雙小巧的柔荑捧在手中,隱丹田內玄火丹噴出熱氣給她加溫。
“為什麼你的手總是這麼涼呢?”淩天飛皺著好看的眉毛,心疼的望著淩雪漫,目光溫柔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