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飛腦中念頭亂飛,臉上神情未變,甚至對旁邊的月秋雪也不投去一眼,專注的看著T型台。起初因為月秋雪而來的一絲黯然已經煙消雲散,男人嘛,就得豁達一些,更何況,還是可以挽回的,就算不能,也隻是人生中的一個大遺憾。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十全九美已經是滿天神佛同時保佑,又何必執著?
每個人的生命中均是過客匆匆,留在身邊的成了最重要的人,留在心中的成了心底隱隱作痛的疤,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隻是點綴。這些道理想明白,自然會豁達許多。
藍恒靈玉很美,哪怕她穿的並不多麼時尚,身上飾品也沒有到琳琅滿目耀人心神的地步,但滿台的模特美女,愣是無法掩蓋她絲毫的光芒,她就像一堆贗品珍珠裏的唯一真品,柔潤的璀璨著,不張揚,卻能吸引所有眼球。
在宜香閣內,除了月秋雪,藍恒靈玉毫無懸念也毫無異議的無人可及。
“藍恒大家的簫音六國公認第一,大家想不想聽她為我們吹奏一曲?”女主持這互動的手段讓淩天飛想到了每年的華語榜中榜頒獎典禮時的場麵,‘華仔帶來了他的最新創作,大家想不想聽?想不想聽,尖叫,你們的尖叫在哪裏,再大聲一點……”
“想!”聲音很大,其實有多少男人是真的懂簫的,尤其牲口哥,那大嗓門,叫的是賊響亮。其實呀除了會唱幾首軍歌之外,流行的一個不會,絲竹琴弦方麵更是若知到近乎白癡的地步,雖然他知道女人會琴簫是十分能提升氣質的東西,但他真的不懂。
高山流水,江山如畫,一雙潤紅芳唇時而斂起,時而抿開,悠揚流暢的曲子從那一根簡單之極的簫管中逸出,起先輕緩雅淡,如小橋流水,繼而漸趨走高,音調一路攀爬,不時婉轉,與轉彎處毫無凝滯困難,那種流暢感,著實讓人暢快。
牲口哥搖頭晃腦,甚是投入,這不是裝的,而是,他真正能感受到這首曲子的美妙,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厲害了。那一管簫,在藍恒靈玉的玉唇下仿佛有了靈魂一般,那樣的音階,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叮咚咚,悅耳悠揚,神奇的在聽眾們耳邊跳著輕靈的舞蹈,美得讓人心顫。
藍恒靈玉不愧簫靈之名,說是簫神也不為過了。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她能將曲子用簫管詮釋到近乎完美,讓牲口這種門外漢都聽得如癡如醉。這種功力,絕非短時間可以練就。
牲口聽出這曲子極美,但其中包含的感情他並不能明晰說出個四五六,隻是覺得這曲子好像有些悲。聽得心裏有微微的苦澀,就像一杯莫卡咖啡,最主要的還是醇香雋永。
淩天飛心中暗歎,這一曲黯然銷魂確實可以稱得上極品,藍恒靈玉到底何來這樣的感情?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最後一個音階並不顯得多麼婉轉高亢,隻是低沉,一味的低沉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卻久久不絕,仿佛空曠的世界傳來遙遠的呼喊,喊得人心靈顫抖。
藍恒靈玉微一低頭,抹去眼角滑落的一顆淚,嫣然一笑,笑得讓人心痛。淩天飛不由感慨,好一曲黯然銷魂,這樣的藍恒靈玉,怎能不消魂,怎能不黯然?
全場靜默,藍恒靈玉說了謝謝,轉身進了幕簾後,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掌聲如浪潮來襲,經久不衰。
女主持微笑著等著掌聲落下帷幕,才走到台中央大聲道:“花王選拔大賽,現在開始。”
好戲終於開鑼上場,對於牲口哥而言,這卻是一種無奈的折磨和痛苦的糾纏,每個參賽者守著的花都是美到撕心裂肺的那種,唯獨他,孤零零的陪著一株實在和美這個字不沾邊的狗尾巴花,心裏的怨念跟女人那啥時流的水一樣泛濫,低著頭畫圈圈,標準的畫個圈圈詛咒你的德行。
有哪個男人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讓自己落魄寒酸的一麵展現呢?他現在倒不至於落魄寒酸,但實在是有夠丟臉,好比醜聞暴露,在網絡上瘟疫般的傳播,被人指指點點的戳著脊梁骨罵。雖然娘不嫌子醜,可這狗尾巴草實在是醜的空前絕後稀裏嘩啦,看一眼都有拋刀子殺人的衝動,尤其在爭芳鬥妍的珍奇名花麵前,更是醜到不堪入目的地步,牲口哥被淩天飛無情的扔到焦點之下,感受旁人居高臨下的鄙夷和可憐,其實那些選手對於彼此都是充滿敵意的,唯獨對牲口目光友善,當然,鄙夷和可憐隻是深藏的東西,也隻有牲口這種靠偵查起家混飯的偵察兵和淩天飛這種官場江湖浸淫數年的牛人才能看出來。他們之所以對牲口這麼仁慈主要是這哥哥絕對是個悲劇人物,他的狗尾巴草就像一個笑話,給這個比賽增添一點兒喜劇色彩,讓比賽不至於這麼沉悶緊張。狗尾巴草對奇花珍品沒有絲毫威脅,他們自然不會警惕和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