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再清醒過來時已經是翌日中午,他正坐在一輛高速奔馳的馬車裏,馬車極為寬敞,有軟榻,還有茶桌。馬車速度很快,卻平穩之極,躺在軟榻上睡覺不會有任何顛簸的感覺。
一個容貌英俊的帥哥正坐在對麵悠然自得的喝茶,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眼瞳深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胡黎揉了揉後腦勺,那個被對麵這帥哥狠辣果斷的砸出的包仍在,摸一把隱隱作痛,額,隻是隱隱作痛了,想必經過對麵那人的處理了。不過想到自己被敲了悶棍,他仍舊很有怨念。
細長的眸子眯起來,盯著淩天飛,這個男人氣定神閑,沒有一絲慌亂,他坐在虎皮凳子上,後背貼著車皮。狐狸目光一向陰冷而銳利,可是無論怎麼看,都不能讓對麵那個男人窘迫或者畏懼,相反的,他倒是覺得那人的目光太過深邃,就像一窪看不到底的井,井裏是清澈冰涼的水,水平如鏡,但底下卻暗潮湧動,擁有無窮的吸力。胡黎生出墜入萬丈深淵的無力錯覺,他手中的針冒著寒光,卻無法刺向那人的喉嚨,明明那人看起來很無害,也沒有嚴陣以待,為什麼會生出無從下手的感覺呢?輕輕刺了自己一下,刺痛經過表皮傳向腦神經中樞,墜落的感覺終於消失。
“我們這是去哪兒?”胡黎低垂眼簾,眉目清秀,輕聲細語的問那個男人。
“月女國。”那男人自然是易容成淩飛的淩天飛了,這天下恐怕隻有他才能用這樣匪氣十足的方式來請一個讓無數人頭疼的牛叉人物。
淩天飛的想法很簡單,老子哪兒有時間和你鬥智鬥勇,苦口婆心,反正你再牛逼,也打不過老子,老子最喜歡的就是欺負弱者了,山大王看到美女了不都是直接捋回去當壓寨夫人麼?這個簡單直接到讓人撓破頭皮都想不到的方法就這麼形成了。
“你是?”
“淩天飛。”淩天飛絲毫不隱瞞。
胡黎沒有吃驚,微羞的一笑:“能讓淩大帥不怕危險不遠千裏跑來鸞雲國捋我,胡黎真是受寵若驚啊。”
淩天飛給胡黎倒了一杯茶,遞給胡黎,很認真的說:“你值。”
“你肯定我會幫你?”胡黎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發苦,在舌間消失後,唇齒留香,胃裏是純澈的甘甜,上等的雨前龍井,淩天飛附庸風雅久了,也養成了品茶的好習慣。
“肯定。”淩天飛點點頭。
“為什麼?”胡黎清秀的眉毛挑了挑,麵前這個男人,他看不透,如果自己是個傳說,那他,淩天飛,必然是個傳奇!甚至,是個神話。
“因為你是胡黎,狐狸是狡猾的,卻也是聰明的。”淩天飛淺淺笑著,不過笑得很狡詐,很高深,活像一隻偷了小母雞的黃鼠狼。
胡黎深深看著淩天飛,半晌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彼此對視著,一個陰柔清秀,一個邪魅淡然,無論哪個男人,都值得女人為之瘋狂,為之尖叫,為之傾心。
但現在,這兩個極品男人卻在神情凝望彼此,一種叫做背背山的情感油然而生,偉大的BL之神很欣慰,不過……
“我很欣賞你。”胡黎眨了眨眼,說道。
“彼此彼此。”淩天飛漂亮的眼睛半眯著,睫毛柔軟纖長,迷死人不償命。
“你是如何把我帶出城的呢?”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淩天飛對狐狸豎起了大拇指,然後,這廝就不說話了。
胡黎等了半晌,也不見淩天飛有繼續下去的意思,眉頭微皺,細聲道:“嗯?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在這輛馬車裏了。”淩天飛笑道。
胡黎微微歎息,細長的眸子望著淩天飛,說:“人們都說我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其實你才是的。”
淩天飛哈哈大笑,笑聲歡愉之極。
……
……
傍晚時分,馬車到了拓寬的月陽峽穀,然後長驅直入,一路狂奔,裏麵的兩人老朋友似的聊天打屁,其實貌合心離,勾心鬥角,針鋒相對。胡黎好久沒有玩的這麼帶勁兒了,不過讓他稍微鬱悶的是,淩天飛確實狡猾狡猾地,他根本騙不到他,甚至,在他手上討不到一絲好處,反而處處受製,憋悶無比。
一路的明爭暗鬥,淩天飛發現了一個小細節,胡黎喜歡劍走偏鋒,反其道而行,你以為他說‘是’的時候,他會說‘不’,你以為他會拒絕,但他偏偏就同意了。
“你覺得我會和我的哥哥作對,做一個叛國賊麼?”胡黎譏誚的看著淩天飛,對淩天飛的提議嗤之以鼻。
淩天飛笑了笑,很誠懇的回答:“不會,換了我是你,也不會。”
胡黎笑得很奸詐,也很歡快:“你錯了,如果你是我,你不會,但是我會。”
“啊?!”淩天飛麵露驚訝,內心卻暗暗好笑,這個小狐狸啊,不過是個叛逆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