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梁誌國靠在藤椅上望著遠處的山林出神,欣然將外套搭在梁誌國的肩上“老師,進入秋天了,天氣也變的陰晴不定的,還是回房間吧,別著涼了。”
梁誌國笑著拍拍欣然的手,眼睛卻始終盯著腳下的山林。欣然知道他是又想起了那個雨夜,隻有他們知道,在這片山腳下還埋葬著一個亡魂。
“小說已經結尾了,是時候做個交代了。”
“老師,我們不要再錯下去了,說實話吧。”
“傻丫頭,我說的就是實話。你記住人是我撞的,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時光等著你,老師已經沒有時間了。”
“老師,不要這樣說,我們還有時間的。去做手術吧,就當是為了我好嗎?”
“我想再陪陪你啊,傻丫頭。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這就是我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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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醫院出來時天已經很暗了,欣然開著車梁誌國坐在副駕駛位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凝重到壓抑。那天是診斷書下來的日子,梁誌國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如果不是意外從三樓跌落,也許他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不過隻有幾個月的壽命了。真是諷刺,想死的時候死不了,不想死的時候死神偏偏跑來敲你的門。
車子快要行駛到橋西路附近時,頭頂上幾個驚雷炸響,大雨傾盆的澆灌下來,欣然突然就將車子開的飛快,梁誌國跟著心頭一緊。
“欣然你要幹嘛,快停下來!”
欣然不為所動,腳下瘋狂的踩著油門。
“老師,我們就這樣一直開下去吧,我不要跟老師分開。”
梁誌國急的冷汗直冒,他是不怕死的,可他不能讓欣然有事。
“然然,你別這樣,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我們去治療我不會有事的,我說過要娶你就不會食言的。”
欣然早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她抬手抹了抹眼淚,笑的無比淒涼。
“老師,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要永遠跟老師在一起。”
梁誌國見勸說無用隻好伸手過來搶奪方向盤,車子在小道上畫著S型,車速卻越來越快。就在兩人爭奪之際,一個打著傘的女人突然出現在小道中央,女人似乎是打算穿過小道去路的另一頭。欣然瞪大了眼睛,她尖叫著去踩刹車,車子橫著滑行了近百米遠,車輪擦著地麵發出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響。女人先是被車子撞的飛了出去,接著被碾在了車輪底下,車子在一陣顛簸過後終於停了下來。
欣然慘白著一張臉,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她伸手抓向了同樣呆愣在一旁的梁誌國“老師,我,我好像撞到人。”
梁誌國回過神來安撫了欣然一番,兩個人一同下車查看,女人血肉模糊的趴在車輪底下,身體呈現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長發濕漉漉的蓋在臉上看不清女人的樣子。
兩人一起將女人從車底拽了出來,梁誌國將女人搬進了後備箱,就在關門的一刹那,女人突然抓住了梁誌國的手腕,她張嘴咳出了一口血,聲音幾不可聞“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梁誌國被嚇得手一抖慌忙抽出手來,他狠狠心一把關上了後備箱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