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是一份不會變更的感情,是腳踏實地的簡易平凡的幸福,她希望自己的身上除了蘇家當家主子這一個光環之外,私底下更能是一個能與丈夫同甘苦,共患難的普通女人。
這個夢想,是奢望嗎?
她這麼問自己,驀地臉上血色全無。
“小姐,小姐。去王家的路不是這條!”
幡兒跟不上她的腳步,她小跑追的大汗淋漓,從未見過小姐匆忙成這樣,險些讓她以為小姐這是要去報仇一樣。不過,這條路不是去王家,倒好像是要去呂先生的別院。
“不去了!”
麵無表情地脫口而出,蘇敏感覺的到那一顆心,仿佛跳動太用力,很快就要壞掉一樣。
來了呂家院子她才覺得開始後悔,或許,她不該來這裏問清楚的。
因為她看到的,是更加不堪入目的場景。
蘇敏一半的身子藏匿在牆角,望向那個停靠在別院後門的馬車,那蠻橫的車夫撩開了簾子,扶著一位小姐小心翼翼走出馬車內。
那女子的麵容清瘦,身長跟自己約莫差不多,一身白底紅袖,氣質跟蘇敏卻完全不同。
不,世間任何一名女子跟她相比,都無法勝出,因為那種楚楚可憐的嬌態,仿佛在她體內源源不斷地生出。
她的麵若芙蓉,細長的柳眉,細長微微上挑的眼眸,朱唇微點,唇邊一顆與生俱來的朱砂痣,好比唐朝女子的花田,為她添了更多的嬌柔模樣。
真是個嬌滴滴跟書中林妹妹一般的人兒!
仿佛那白的透明的皮膚,微微淺藍的細致經脈,看起來才算是真正的細皮嫩肉。
她的長相,雖然不算特別標致絕美,甚至這般看起來有些太過瘦削,但卻還是擁有讓男子無法停止憐惜的情愫。因為她跟蘇敏比起來,是一泉弱水,她的身上毫無任何架勢和氣場,就當真隻是一個值得任何人輕聲細語溫柔對待的小姐!
然後,後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緩緩走出院子,迎接她。
是呂青陽。
依舊笑容溫煦,依舊一身白衣,依舊滿麵春風。
跟她以往見過的那個人,也絲毫沒有兩樣。
而身旁的女子,衣袍質地粗略一眼看上去跟呂青陽的白衣就像是同塊料子,隻是繡花更繁複精致,嬌豔的海棠花繡在領口、袖口,花瓣粉嫩鮮妍,栩栩如生,襯托著她的臉兒更紅潤,胸前的那串長的繞了三圈的珍珠項鏈,掛在領口,顯得更玉潤星圓……
蘇敏無法轉開視線,眼睜睜看著呂青陽溫柔的注視著這一名可人兒,伸手將她落在額前的發絲,輕輕撩到耳後。然後,再抬起她的下巴,細心的拉攏她的青色披風,一副噓寒問暖的模樣,就怕她會冷著了似的。
寬厚的大手,握著軟軟的小手,體貼的扶著女子,走入那扇後門。入門之前,兩人還相視一笑,而後,他關門,那修*長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後……
蘇敏仰著頭,背脊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眼底的明媚春色,卻沒有一分彙入她幽暗的眸子內,她的雙手,交握得更緊,直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是演戲、那是演戲、那隻是演戲……
事實並非她所看見的那樣,他們隻是在演戲……
她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在心裏反複這麼告訴自己。
演戲嗎?
她的情緒紛亂,理智咋心中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他根本沒有必要演戲,沒有必要啊……
那種溫柔,絕不是假的。
她突然毫無對策。
那是個想都不想替她擋了一刀的男人啊,即便不談近日來的溫柔,他一路上對她的幫助,對她的扶持,為她分憂解愁,那麼多事,是她無法用金銀錢財來衡量的寶貴。
如果沒有他在身邊,她絕不能這麼快讓蘇家在洛城穩坐一席之地,更不能讓自己在眾人的質疑之中,成為能夠獨擋一麵的當家人。
他從未跟自己討要任何東西,辦事一絲不苟,穩重周到,是最好的左膀右臂。
那麼,如今呢,他為何要欺瞞她,說他要娶她?
難道跟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因為她的財富,蘇家的地位,才想要得到她而已?
他跟自己那麼認真地說過,他不要那些虛無的東西嗬。
“小姐,我就要喘不過氣了,你走的好快……”幡兒這才出現在蘇敏的麵前,圓臉因為走動的力不從心的關係,而變得通紅,望了眼前的院落,她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又是來看呂先生嗎?怎麼都來到後門了,小姐也不進去?”
“我們回去。”蘇敏的麵色一變,猝然走回原路,眼底迎來一片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