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章 再見(1 / 3)

雄鷹之事一了,第二日,蘇然便帶著夏花乘馬車前往錢塘,錢塘離宣城不遠馬車兩日便可抵達。

日月大會在錢塘的鹽幫舉行,近年,由釋夜率領的無上城,整合黑道36派,將以往如潛在江地的黑道江湖慢慢抬上江麵,勢如破竹。以往,白道各以地區為守,恐無上城之力,推舉合一莊王玉書為首領,白道自玄莊覆滅後,漸漸合力,到底是根基深厚,門派眾多,去年開始,黑白成膠著之勢,門派間仇恨深重,私下叫囂、血拚無數,更是傷及無辜,禍及百姓,有甚者由於黑白廝殺,連累一個村莊百姓慘死,百姓紛紛避之不及,不管是正派黑道,他們都以為是土匪下山。其實如今的江湖,早以不是僅比刀劍的年代,無上城也好、合一莊也好,都各自有著龐大生意,涉及醫藥、酒樓、青樓、運輸等,江湖之爭,說到底是財力之爭,百姓之懼,使得各派生意受損,兩敗俱傷。見此情形,半年前,釋夜修書王玉書,言明,願以一戰止五年之戰,勝者五年內不得幹涉合城、翡城鹽道。

鹽,曆來為官府控製,可鹽道之重,關乎全國民生,鹽幫一己之力,不足以支撐,在一些城市,會授權給其它幫派製鹽,無論黑白,一視同仁,目前全國鹽道,無上城控製近五成,合成、翡城乃京城外圍運輸要道,倘若爭得,在鹽道上麵,正派二十年內無力回旋。所以,釋夜這一建議,王玉書自當應允。

“江湖之爭,僅限江湖”這是釋夜曾經對蘇然說過的話,他說,幫眾依附無上城,大多實為糊口,黑道以往不得天日,其實是自以為惡,所以為惡,忘記幫眾很多是出身農民、山民,要想無上城在江湖真正立足,其實最重要是讓百姓接受。

蘇然抵達錢塘時,就不禁想到釋夜給自己說的那番話,錢塘百姓似乎不把日月大會當成一件殘酷之事,倒是日日如趕集般熱鬧。傳聞,先行一步抵達錢塘的王玉書,曾向各派傳令,不許在市集、街道與黑道爭鬥,若有仇怨,可在鹽幫後山解決,意思就是,我阻止不了你們過往的深仇大恨,要是你們等不及,就劃塊地給你們去打,後來,釋夜知道此事,大讚王玉書德行,同令下達黑道各派。

“這位小哥,要備點金瘡藥不?”

“哎呦,少俠,受傷啦,來來來,老夫給你看看?”

“女俠,胭脂要嘛?什麼打鬥時不在乎容貌,咱女人,生死都要漂亮!”

.......

如此叫賣聲,此起彼伏,蘇然打開馬車簾子,望得出身,最後隻能歎道“既生瑜,何生亮”。

“夏花,我們直接去鹽幫”

“是,小姐”

回過神的蘇然,發現各家藥鋪都排著長隊,看病的多是刀劍傷痕,刀劍傷的都是幫眾,本次各派到的都是精英,其中不乏一流高手,日月大會還有五日便舉行,此刻,定有許多幫眾重傷。

鹽幫說是江湖,卻做得官府生意,單一幫派之力,府門卻是修的官氣十足,台階極高,可見鹽幫幫主是個自視身份之人,當聽說林仙後人到訪,鹽幫大管家親自開門,將蘇然,哦不,林洛迎了進去。

“早聽說林仙後人現身江湖,今日得見,雲霄之幸”正廳內,鹽幫當代幫主雲霄彬彬有禮,如玉光潤,不同王玉書之瀟灑、釋夜之冷酷,其如沐之風般待人,讓人甚感舒適。

“雲幫主客氣,林洛剛從塞外歸來,得知日月大會在即,貿然到訪,看是否有可出力之地

“林仙可算救鹽幫燃眉之急,本次大會,一般外傷,幫眾都在錢塘各處醫館尋求救治,雲霄還特地請來了十名上等大夫,可高手過招,輕易不受傷,受傷則致命,如今十名大夫,夜不能寐,時時會診,也日日有幾名高手身亡。”雲霄話雖如此,表裏卻還是溫潤有禮,吐字不疾不徐,可見鹽幫教養,與貴族無異,隻是其誌不在江湖,否則,江湖聲望,恐與釋夜、王玉書不遑多讓。

“煩請幫主為林洛準備一間小屋,再帶林洛看看如今重傷幫眾“

“霄之榮幸”雲霄親自安排管家為林洛準備了一所閣樓,含獨立小院,離救治重傷幫眾的府中臨時醫館不遠不近,既不會打擾也不會不方便,可見心思之細,隨後雲霄親自帶著林洛看望了重傷幫眾,並召集大夫為其說明之前的藥方以及傷情,更是派了5個丫鬟給林洛,吩咐府中所有大夫聽林洛調遣。

王玉書曾經透過口風,說林仙傳人出世,救了自己父親,隻是考慮女子名節,他省去了藥穀3月之事,故,林洛作為林仙傳人一事,在江湖已經傳開,藥穀傳奇,又為其增添神秘色彩,縱,鹽幫中的大夫都是名醫,也鞍前馬後地任林洛差遣,隻是看其年輕,眼神中尚有疑慮,不過,這種疑慮很快便被打消,雲澤島三堂主何茂芝、善仁幫老六陸大鵬,本都是垂死之人,眾名醫束手無策又被其幫眾死纏爛打,威脅的、求情的,非要這些老爺子救命,眾名醫都是年過花甲之人,個個痛不欲生,本想看看林洛本事順便甩鍋,卻不想林洛在數個時辰內,便將何陸兩人從昏迷中蘇醒,雖仍為脫離危險,但人醒即安。不僅如此,林洛每救治一人,會與名醫們細細探討藥理,各藥分量、針灸穴位都逐一解釋,各名醫都聽說過林仙之德,紛紛讚賞林洛為林仙再世。

消息不脛而走,林洛的閣樓一時間被踏破了門,林洛隻好請雲霄向各幫說明,以後非瀕死病人不醫,話雖如此,這話由雲霄傳出就變成“本次大會,鹽幫所請大夫均是一個整體,林穀主亦是傾囊相助,所以患者無論找上哪位大夫,都會得到最好的醫治。”不愧是江湖中的生意人,話說得漂亮,即解決了林洛之憂,又保住了其它大夫顏麵,最重要的,體現了鹽幫從中協調的大家風範,從此之後,凡幫派重傷著,均統一送到臨時醫所,大夫們先行醫治,遇解決不了時,再遣人請林洛前去,一時間,無論黑白,死亡人數減少許多。

如此,林洛清閑了些,但一天也依然要救治1-2人,要知道,能讓蘇然出手的都是瀕死之人,這一來二往,也常常是不眠不休。

“小姐這次真辛苦,以往哪裏需要這般忙碌”一個通宵後,蘇然才回到閣樓,夏花見蘇然本就清瘦的臉,如今都凹了進去,心疼地說。

“在外不比家中”蘇然捏了捏有些疼痛的眼睛。的確,雨花宮像鹽幫本次水準的大夫至少有二十個,再加上羅服,更是江湖僅次於蘇然、百草老人的名醫,隻要是醫理中事,大事小事他都可以處理,遇到實在拿捏不準的,才會尋求蘇然幫助。這樣下來,蘇然在雨花宮,常常半月都不用救治一人。

正準備小憩片刻,鹽幫丫鬟小桃卻請示道,落英派少主,秦玉致在廳中等候。

秦玉致,落英派現任掌門秦福雅長女,乃秦福雅以掌門之尊與招贅夫君孫長齊所生,故隨母性,年不過雙十卻受秦福雅“落英長綿手”親傳,在白道掌門二代中,不僅是武藝出眾,更是出了名的美人,傳聞生性正直多英氣,乃巾幗不讓須眉之豪傑,與合一莊王玉書是江湖默認的官配。

“小姐,她來幹嘛?”

“想必是昨晚之事,走吧,會會這位秦小姐”想到是秦福雅的女兒,蘇然心中一凜,瞬間又收了情緒,起身前往正廳。

“林洛剛到鹽幫,怎勞秦小姐親訪?”蘇然,哦不,林洛到廳,直接坐到主位,奉小桃上茶,說話卻是不冷不淡,不知喜怒,卻讓秦玉致覺得受了怠慢,江湖之中,但凡白道,上至掌門、下至幫眾,隻要聽聞她的名號,莫不是親切熱忱甚至殷情。

“林穀主少見,玉致到訪隻有一事請教!”秦玉致心下不滿,但又想,這林洛出自藥穀,藥穀自林仙去逝後再不出江湖,怕是林洛還不知落英派江湖地位,這一想氣去了大半,拱手行禮,直訴來意。

“秦小姐但講無妨”林洛心下知曉她所問何事,卻等對方說出。

“林穀主,昨日我家二伯大義,獨鬥黑道九華掌門黑澤,後雙雙重傷送到醫所,不知為何林穀主要先行施救黑澤?”說到此,秦玉致圓目微張,長眉入鬢,英氣逼人。

昨夜,林洛聽聞落英派護法秦昌平與九華掌門黑澤大戰一天一夜後雙雙重傷送入醫所,待其趕到現場,見雙派勢同水火又逼著大夫必行先行救治自家主子,落英派更是攔住大夫不讓他們出手救治黑澤,九華又豈是輕與之輩,立馬拔刀相向,雙方劍拔弩張間似乎立馬又是一場大戰,鹽幫管家也是見多識廣之人,此刻也隻能雙手微抖,安撫雙方,然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