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在離去前這麼做，不單單是為了告訴唐晟野，她已對他無情，更是在警示自己，緣起緣滅。若是二人之間再也無法存在那種刻骨銘心的愛，也無法再持續這種彼此折磨的戀，那便恨吧。
時間，終會將這一切消磨殆盡。
“皓辰，小五子他……”城門處沒有見著小五子的身影，又見即墨皓辰絲毫沒有停留等候的打算，蠻兒有些疑惑。
即墨皓辰緊咬牙關，道：“出了城門，我們便能與他們會合。”
他們？蠻兒沒有問出口，即墨皓辰的聲音中透著痛苦，她聽出來了。隻怕他此時完全是靠著他過人的意誌力撐過來的。
他說的沒有錯，距離城門不遠處，小五子等人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內。隻是……步遙的臉色並不好看，但至少從她的身上看不出她受了傷，她身旁的那名男子卻是明顯是受了重傷，正靠坐在樹下喘息。
二人落地，即墨皓辰方才鬆開蠻兒後，立即扯掉了附在麵上的黑布，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立即引來兩聲叫喊，“主人”！蠻兒大驚，卻被步遙一把推開，踉蹌地撞在了小五子的懷裏。
“小姐。”小五子含怒的眼眸從步遙的身上移開，落在蠻兒的臉上，低喊了一聲。
她回以一笑，旋即離開了他的懷抱，望向了那名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他也同步遙一樣，喊皓辰主人，莫非他也是皓辰的屬下嗎？近看他，才發現他受的傷著實不輕，胸口僅是隨意包紮，鮮血卻早已將布條浸透。傷勢明顯比即墨皓辰還要嚴重許多。
蠻兒轉眼望向即墨皓辰此時冷汗淋漓的麵容，月光下，泛著點點的光亮，他的麵色也甚是慘白！又是劇烈地咳了兩聲，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使得身旁的步遙緊張不已。
他們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轉頭向小五子眼神詢問，後者卻是搖了搖頭，擺明了他也不明白。心中雖疑惑重重，但至少她也知道這會兒她根本不該多問。
“杜言，起來。我們即刻離開這裏。”許是身子又好了些，即墨皓辰抬眸朝樹下的男子命令道。
原來他叫杜言。
“是，主人。”杜言應承了一聲，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
“蠻兒，你過來！”他的聲音又突然變得柔和了許多。
可是，正當蠻兒方才向他邁去一步的時候，卻聽步遙大喊了一聲，“主人，不可以！”
聞言，即墨皓辰抬眸凝眉，聲音又變冰冷，“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話落，又見他猛地咳了幾聲，後徑自向蠻兒走去。
蠻兒麵露古怪，但她知道步遙在擔心些什麼。
見他執意如此，步遙急得在他身後大喊：“主人！”
似是沒有聽到，即墨皓辰步履不停。方才想攬上蠻兒纖細的腰肢，卻見她立即閃開，他眉頭皺的更緊，“蠻兒……”
蠻兒莞爾，道：“皓辰，你的傷勢隻怕比起方才還要嚴重了吧。我們沒有馬車，但我也不想成為你們的負累，眼下，你和杜言都受了傷，若是不急著趕路，城外也是有些許客棧的，我們不妨先去找家住下可好？”
不，她不懂，他們此刻的確是急著趕路，並且越快越好！但是……
“甄姑娘，我們必須即刻趕回青窠國。”杜言突然說道。
蠻兒啞然。“小姐，你們等等，我去去就回！”小五子雀躍的聲音接連響起。
直至坐到車內，蠻兒仍舊感到不可思議。小五子弄來的並非馬車，而是不知從何處拖來的驢車。雖然也有車廂，但內部著實是簡陋許多，竟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僅是四四方方的空匣子一般。
趕車的是小五子，至於步遙之所以坐於外頭，實在是車廂內無法再容納她的身子了，剛好也能讓她給從未出過遠門的小五子指指路。驢車顛簸的厲害，車內身懷重傷的即墨皓辰與杜言自然也是臉色慘白，連閉目運功都無法做到。
蠻兒隻能著急，誰叫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無用處。完全幫不了他們就算了，更怕的是還要成為他們的負累。此刻，她唯一的能做的便是替二人擦拭著額間滲出的冷汗。雖然杜言總是拒絕，但也實在拗不過她的執著。
“蠻兒，等天亮了，我們換輛馬車。”即墨皓辰突然抬眸說道。神色中竟透著擔憂。
她了然，他此刻竟是在擔心她會不習慣這種顛簸，也不想委屈了她。“皓辰，我說過我不想成為你們的負累。”
即墨皓辰聞言，竟勾起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溫煦的笑容，“我也沒有說過你是負累。”
她無言，怔怔地凝望著他的笑容，無奈的笑容拂過嘴角。他難道不知道眼下先將他們的傷治好才是至關重要的嗎？
靜坐於一旁的杜言心中早已料到蠻兒對即墨皓辰的重要Xing，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熾烈。這麼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流露出這種笑容。他閉上了眼眸，心中暗歎。隻怕步遙的心意，是再也無法得到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