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晟野萬萬沒有料到,人群中,方才與他擦身而過的女子……竟與那個她如此相似,僅僅隻是一個背影,便教他失了心神!
隻是……她不可能會是她。那個女人早已經死了。
唇邊劃過一抹嗤笑,激起心中難掩的苦澀情緒。打發了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敬常,唐晟野徑自加快了腳上的速度,飛也似的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疾步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分明知道她不是她,可奈何心裏就是想要一睹芳容,到時若真不是那張熟悉的臉,便也能了了他心中的一番期待。
在那裏!再次尋到那女子的身影,卻發現那女子腳下速度不減,但又似是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漫步,對於周遭的一切也沒表現出多麼的好奇。
若放作平時,他定會心中起疑,但眼下,唐晟野卻沒有了往日的冷靜,一心想著快些截住她,好確認自己心中的疑慮。
她就在不遠處,卻被人群隔得如何他都碰觸不到她。心中一急,提了勁便施了輕功,頃刻間就停在了她的眼前。
唐晟野詫異之下,竟沒有瞧見那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她蒙著麵紗,整張臉讓人瞧不清晰,但那雙清澈的眸子,似是充滿了魔力一般,吸引著他的目光。深深地凝視了她許久,直到那女子的眼底微微流露出了怒意,他方才尷尬地收回了目光,露出少有的尷尬的神色。
“姑娘,能否取下你的麵紗?”他問的突兀,話音未落,他已是伸去了手,試圖要取下覆於她麵上阻礙著他視線的麵紗。
僅僅是這雙眸子,他竟莫名的覺得似曾相識。記憶中,她也是有著這般清澈明亮的水眸,隻是她的眸中總是不由得透著那股靈動勁,而眼前的她,過分的沉著冷靜,眼神中總能夠讓他覺著莫名的寒意,還有那從不曾在任何女子身上感受到的冷漠,若是他的感覺沒有錯誤,她的身上也許還有著那麼一絲絲對他的敵意。
大抵是如此,他方才顯得魯莽了些,不假思索地便探過了手去。
“啪!”他的手指方才碰觸到那麵紗,她的素手立即一揚,用手背將他的大掌給拍開。眼眸倏地變冷,“我們素未謀麵,我又為何要給你瞧見我的臉。”
麵紗下,她的嘴角冷冷勾起,透著濃濃的嘲諷。
怔怔地瞧了瞧自己的手掌,唐晟野竭力壓下了心中的不快,道:“姑娘,是在下唐突,實在是姑娘與在下的一位故友長得太像,方才想要一睹姑娘的芳容,沒想太過急切,便忘了禮數。”
算是難得了,極少向人低頭的他,竟在此刻會與她解釋起來,語氣中還透著自責。
故友?何時她成了他的故友?
蠻兒心中冷笑。卻朝他點了點頭,道:“家中長輩叮囑過,若是被男子瞧去了麵容,就必須得嫁給他。想來公子你也是有了妻室的,就別再多添麻煩了。”她一字一頓地說著,言下之下自然是她不會將麵紗取下來,而他也別再想要取下她的麵紗,除非他想要娶她。而她,心裏也清楚,他怎會願意娶個僅是瞧了麵容就要嫁與他的女子。
見他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言語。她道:“若是沒事,那……後會無期。”話落,她轉身離去,心中甚是覺得好笑。他會跟上來的。
果然,見她不再理會他而選擇離去,略微沉吟了一番,他抬腳又跟上了她的腳步。她的聲音,也實在熟悉。
蠻兒知道他始終跟在自己身後,不動聲色地踏入了味芝軒,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便落座了。
她其實心中也覺得古怪,按照她的認知,唐晟野若是見著她,不應該是立即想要殺了她,畢竟他曾經派了殺手前去襲殺過她,險些就要成功了。但現在,怎麼有些事情,已經不再按照她心中的認知在進行了。
喚來了小二,要了壺上好的雨前龍井,她靜靜地輕啜著杯中的茶,等候著他的到來。在進味芝軒前,她心中就已有了新的主意。現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唐晟野,今日她定會讓他終身難忘!
他踏入味芝軒後,雖未直奔她這邊,卻也是挑了個離她最近的桌子坐下,這店本就是他的,他沒有要些什麼,自然也沒有人試圖將他給趕出去。
蠻兒不動聲色地顰了顰眉,餘光輕瞄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的目光落於自己的身上,淡淡一笑,慢慢地斟了一杯舉於手中,便出聲喚道:“公子,你坐於鄰桌,卻又不要些吃食,實在顯得礙眼,可賞臉來喝杯茶水?”
她的眸子緩緩地眨動,似是在蠱惑著他的心房,頗有番拋媚眼的味道。
所幸,他竟吃她這不太自然的動作,沒有拒絕,起身走來接過了她遞來的茶杯,落座,皺了皺眉,繼而飲下了這杯雨前龍井。
見他皺眉,她還道是他興許是聞出了這茶水中的古怪,好在他僅是略微皺了下眉後,便一飲而盡,她方才安下了心來,心中冷笑他正一步一步地落於她的計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