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了,把你父親惹毛了。”院長趁機給張曦注射針劑,溫和說道,“人嘛,年紀大了,總會有一個念想。這麼著吧,要不我給你在醫院找一個護士,我們醫院的護士年輕貌美,那是個個賽如西施,不信我挑幾個你瞧瞧。”
“院長有心了,不過晚都晚了,不著急這一陣子,謝謝你,院長。”張曦客氣地回複道。
“什麼玩意,都多大歲數了,還好意思說‘晚都晚了’。”老父親怒不可遏,神情極為緊張。
針劑注射完畢,院長叮囑張曦,讓他平心靜氣和老父親好好聊聊。
張曦點點頭。
待到院長出去之後,老父親神情頗為古怪,他朝門外偷偷覷了幾眼,發現沒有人,悄悄地說道:
“我還是不放心你在這裏。走,我背你回家治療,興許還好得快一些。”
“你幹什麼嘛?”張曦頗為不耐煩。
“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以為這裏很安全,就像昨天晚上一樣,那個白袍人要置你於死地,你還懵然無知,真真是蠢驢一頭。”
張曦愕然:昨晚上的白袍人,就連院長都不知情,老父親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
一念之際,張曦有些明白,他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你昨晚上就來過醫院?”
“是啊。--啊,不是、沒有。”老父親自知失言,矢口否認昨晚上來過醫院。他告訴張曦,他是今天一大早,從宋局長哪裏得知情況後,才趕來醫院看望,後來有事院長領他來到這停屍房。
張曦望著老父親,知道他不願意說出實情。
老父親故意別開頭,岔開話題說道:
“這差事不好做,如果你願意回墓園,我就去民政局和局長說道說道……不管咋樣,墓園總比這裏安全。”
“讓我再想想。”
老父親以前一直支持他離開墓園,現在又建議他重新回到墓園,張曦一時很難理解做父親的複雜心情。不過,他知道拗不過老父親,答應等傷病養好了,他會重新考慮去向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啊。”老父親給張曦幾句好話哄哄,心裏頗為滿意。
臨離開的時候,老父親說天氣太悶人,索性就脫去外套,露出一襲黑袍。
“咦!”張曦驚呼道。
--難道昨晚上的黑袍人真的是他父親。
但是,以他父親這般年紀又怎麼可能是呢。昨晚上,黑袍人矯健的身姿、老練的手法,絕對不可能是他老父親這般老態龍鍾所能玩轉的。那又會是誰?老父親這一襲黑袍又是咋回事。
老父親見張曦望著他這一襲黑袍發愣,解釋道:
“你忘記了,這黑袍是你母親親手縫製的。過兩天就是你母親的忌日,我隻不過穿著這件黑袍上墳的時候,想讓你母親看看。”
原來如此!
不過,張曦也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證明昨晚上的黑袍人和父親有什麼關聯,但不管怎麼樣,昨晚上的黑袍人的的確確是救了他一命,他張曦不應該懷疑,而是應該感激才是。這點張曦是非常明白的。於是,他笑笑,對老父親說:
“我知道了,那日如果我身子稍微好點,還是我陪您去媽媽墳前拜祭。”
這當兒,“121”特別調查小組的辦公室裏隻有兩人辦公,一位是木子亮,一位就是他的老婆上官若雪,其餘的三位:張曦尚未恢複原職,更何況現在還身有重傷住院,生死未卜;李楠、路大勇依然還躺在病床上,還有一位保潔阿姨因為兒媳婦生產請了一個月長假,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宋局長布置給他們的任務便一拖再拖。
這天,宋局長路過此地,偶爾進來查看,發現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麵隻有上官若雪一人堅守崗位,心中有些不忍,就問木子亮去哪裏了。上官若雪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宋局長頗為不滿,正要出門,恰好木子亮走了進來。不過,令宋局長驚訝的是,木子亮不是坐在輪椅上進來的,而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