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顫了顫眼睫,良久後,他啞著嗓子道:“沒什麼,隻是知道了一點事情。”
蘇鶴再怎麼問他,他卻不開口了。
沈沉半躺在那裏,腦袋裏浮現的是幾天前拿到資料的那一幕,嗬,他做夢都想不到原來他周圍有那麼多秘密在瞞著他,他以為自己足夠通透,可原來有那麼多事情他都看不透。
他的父親和星星的母親——
沈沉雙眼緊閉,拳頭悄悄握緊了。
真肮髒。
他還清晰的記得看到資料時自己的心就如同被火焚燒一般,他的五髒六腑像被人加了烈油放在火上炙烤煎熬著,緊緊縮成了一團,他隻恨自己竟還活著。
他現在隻要一想到兒時那些看似美好的記憶都是虛幻的,他就恨不得衝到白簡星麵前大聲的質問她,她為什麼明明都知道,卻偏要瞞著他一個人,這麼多年,他在她眼裏是不是就是個笑話。
還有他母親的腿——
所有人都告訴他,母親腿受傷是因為自己不小心從樓梯滑落所致,就發生在四年前的那一天,因為太過於巧合,他也曾產生過懷疑,但他潛意識裏就不願意去懷疑星星,所以那麼多年來,他對母親每次都欲言又止視而不見。
可當所有的真相都攤開在他麵前,他已經無法裝作看不見了,他不願意承認,原來這麼多年來,他心底深處,也曾對星星產生過懷疑。
蘇鶴玩著手機,餘光卻一直注意著沈沉,突然發現他呼吸急促起來,麵露痛苦之色,他立馬湊上去,扶住了他肩膀。
“阿沉,你怎麼了?”
沈沉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浮木,他反手緊握住了蘇鶴,咬著牙齒恨聲說道:“蘇鶴——”
蘇鶴被他麵上的猙獰之色嚇了一跳。
“阿沉....你怎麼了?”
他怎麼了?他如墜地獄,掙紮不得,痛苦不堪。
“蘇鶴,我——”他捂住胸口,衣服被揪成了一團。
“阿沉,阿沉”蘇鶴衝司機大吼,“去林醫生那,快!”
黑色的保姆車一個急刹車後停住,然後調轉車頭,往另一條路急速駛去。
***
一周後,白簡星以觀星股東的身份參與了公司高層會議,會議室很大,以前她也來過,隻不過那時有林厲東在,心境跟現在自然是不同的。
她看著首座上那個空落落的位置,心裏也空落落的。
整個會議室充斥著議論聲,無非是討論即將上任的新總裁。
沒有人在討論那個已經離去的林厲東,人走茶涼,人們更擅長去看眼前的新生活。
她置身於滿是人的會議室中,卻覺得寂寥無比。
“來了,來了”
白簡星隨著眾人的視線一齊看向了會議室門口。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屬於男人的尖頭皮鞋,那鋥亮的鞋麵昭示了主人身份的不凡。
視線移到麵部時,白簡星微微驚詫了一下。
非常西方化的一張臉,皮膚是白種人天生的白,臉上所有的輪廓線條就像是計量好了一樣,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絲綢般淺金色的頭發柔順的貼著,有一縷比較長,直直的垂到了耳朵旁,卻一點也不顯得女氣,他身上的高貴感是油然而生的,連白簡星都覺得他若沾上一點泥,都是對他的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