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本來就是要吃人的。
隻不過隻有低級的僵屍才會去吃人肉,而高級的僵屍,則是以血為食,而更高級的僵屍,如旱魃,則是以天地間的怨氣為食物。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在礦洞的時候,朱英使用那嫁衣大陣,要彙集那麼多怨氣的緣故。
我沒有力氣作法控製它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四隻僵屍就跟野獸一樣,撕扯著將地上的兩具屍體吃的一空,隻留下一地破碎的衣服。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兩個人,其實也是間接死在了我的手中。
不過死都死了,連屍骨都沒有存下,估計就算是變鬼找我索命也索不成了,隻能希望他們能夠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我想著,沒有再去思索死人的事情。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種事情,不是我能夠決定的,就跟我前世裏見過的那些運鈔員一樣,既然吃了這一行飯,那麼就要承擔這一行的風險。
當兵也一樣。
其實,我覺得我有些太過於看重生命的價值了。
因為吳大膽隨後隻是皺了皺眉,他也清楚這幾隻僵屍受我的控製,不會攻擊他,所以他很快就繞過這四隻僵屍,追了過去。
他的眼裏透露著一個信息:死人,隻不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也許這跟他以前當過水賊的背景有關,又或者說,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人命本來就是賤如草芥的。
吳大膽追了一圈,居然帶回來了兩個袋子,以及一根木杆長槍,一柄彎刀。
“不嫌惡心的話,吃點東西再說。”吳大膽拉開袋子,從裏麵摸出一張餅來,遞給了我。
“這是……?”我詫異的望著他。
“嘿嘿。”吳大膽得意的笑了:“好歹我老吳以前也是個軍戶,知道他們就算出來,也有人會帶點幹糧一類的東西,正巧運氣好,這一追之下,在桃林邊被我找到了這兩個落下的袋子。”
說完,他又打開另外一個袋子,從裏麵摸出一個彎角狀的牛皮囊來:“沒想到啊,居然還有酒,老子嗓子正癢得難受呢。”
隨後他也不客氣,拔出牛皮囊的塞子,幾口就“咕嚕嚕”灌了下去。
連灌好幾口,他這才把牛皮囊遞給我:“喝點吧,反正這時候外麵已經是戒備森嚴,我們暫時出不去了,先恢複點體力再找機會。”
我也不扭捏,也猛地灌了幾口。
這個時代的酒,遠不如我們那時候的酒來得烈,所以就算這種空腹下肚,也不會立即醉倒。
幾口酒下到肚子裏,我立即感受到一股暖意湧遍我的全身,正所謂“一兩酒抵一碗飯”,如果從後代的知識角度來說,這酒確實就是食物的一種,跟吃飯沒什麼區別。
暖意在胸腹之間升起,我也漸漸恢複了力氣。
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惡心不惡心的,活命要緊,我撕了半張餅送入口中,咀嚼起來。
餅做的很粗糙,是各種雜糧混在一起的,除了鹽味以外,連半點油味都沒,遠不如後代的千層餅和披薩餅好吃。
吃完東西,我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有種想要倒頭就睡的感覺。
這是體力恢複的征兆,我終於熬過來了,暫時不會被餓死掉。
我想著,隨後約著吳大膽在附近找了個坑,把那兩隻已經“死亡”的僵屍給抬了過去,重新埋葬入土。
在屍體埋入土中的時候,我念誦了一段咒文,進行一個簡單的入土葬頌詞,讓它們安息。
做完這一切,我這才找了樹靠著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我必須休息,我已經連續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而且這一天一夜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讓身體恢複到最佳的程度。
這一躺,就躺了整整半天。
再次醒來,吃掉的那些食物和酒水已經全部化成能量,湧遍了全身。我隨意的扭動一下身子,隻覺得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氣,這種感覺,好爽。
我仿佛又回到了旱魃之軀的時候,有著無比強橫的身體。
當然這隻是錯覺,是身體完全得到休息之後的本能反應,隻能說,現在是我體力的最巔峰狀態。
“張大哥,你醒了?”
我的旁邊,傳來了吳芳的聲音。
我扭頭看去,就見她跟我一樣,也坐在這棵桃樹的旁邊,似乎剛才也休息了一下,隻不過比我提前蘇醒過來。
她的懷裏,抱著那把吳大膽撿來的彎刀。
“你爹呢?”我拍了拍頭上沾到的樹皮,問。
“我爹去外麵監視他們去了,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呢。”吳芳說著,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