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看著身旁睡的像個孩子的歐陽,把胳膊輕輕地從她頸下抽出來。歐陽翻了個身,嘴裏夢囈著不知道說了句什麼。
幫歐陽蓋好涼被,拿著手機,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坐在客廳沙發上,我一點困意都沒有。
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客廳地燈發出昏黃的燈光,給人一種朦朧淒美的感覺。回想起最近這些事,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牆上石英鍾的秒針規律地發出滴答聲,腦子裏不自覺地胡思亂想起來。正有些昏昏欲睡,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扔下手裏已經熄滅的煙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趙磊。這小子最近一直在醫院陪巧兒,聽歐陽說巧兒病情好了不少,都是他的功勞。
按下接聽鍵,低聲說了聲你好,就聽見趙磊那邊的聲音略帶慌亂:
“順子快來,巧兒不行了!”
感覺背後一寒,打了個冷戰。
“磊子別急,慢慢說,巧兒咋啦?”
趙磊估計已經有點懵了,說話都沒了邏輯:
“巧兒在急救,你能趕緊來醫院不?”
估計也問不出來個長短,我答應了一聲就掛了。
推開臥室門,歐陽側著身睡在床上,嘴角眉梢透出一股笑意。站在床邊看了會兒,最後還是沒忍心叫醒她,這兩天丫頭太累了,讓她多睡會。
關好臥室門,穿上外套,拿了歐陽的車鑰匙,出門前在茶幾上留了張條子給她。
開車出了院門,馬路兩邊已經有清潔工在打掃。
車到醫院,給趙磊打了個電話,直奔急救室。
急救室門上的紅燈亮著,趙磊和巧兒的父親坐在走廊裏的長登上。打了聲招呼,我拉著趙磊問:
“怎麼回事,昨天歐陽在這兒不是說還好好地?”
趙磊兩隻煙圈像是化了煙熏妝,臉色青黃,滿臉胡子拉碴的。
“我也不知道,昨天下午還好好地,到了晚上巧兒說有點困,我還以為是白天推她出去走了一圈累的,就讓她早點睡,沒想到半夜突然頭疼,醫生檢查說是急性顱內出血……”
話沒說完,趙磊眼睛就濕了。怕了拍趙磊的肩膀,安慰了巧兒父親幾句,我轉身走到值班門診,屋子裏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醫生,正坐在桌子後麵看病例。
簡單地問了幾句,衝醫生說了聲謝謝,從屋裏出來,回到急救室門外。
三個男人坐在長條凳上,都沒說話。不大會兒,一個護士從裏邊推門走出來,看我們三個同時間站起來,小護士摘下口罩問: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趙磊和巧兒父親同時回答:
“我!”
小護士很不滿意地撗聲問:
“到底誰是?”
巧兒父親慈愛地看了趙磊一眼,扭頭對護士說:
“我是病人的父親!”
小護士點點頭,把手裏拿著的病曆夾打開,同時一隻中性筆了遞過去:
“這是病危通知書,你看了要是沒意見,就在下邊簽字,病人在裏邊等著急救!”
巧兒父親當時就晃了下,險乎摔倒。
我一把扶住老爺子,隨手把病曆夾和筆拿過來遞給了趙磊。
“我沒事,我沒事!”
巧兒父親臉色臘黃,掙紮著想脫開我,我一用勁,把老爺子按在條凳上。
“叔你先別急,我問問!”
示意趙磊過來扶著老爺子坐下,我拿著病曆夾看了下,轉身問那個小護士:
“很嚴重嗎?”
小護士點點頭,皺著眉問我:
“你是病人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