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九點,跟著老曹一行人,在高速上坐了四個小時的車,來到距離總部所在地大約五百公裏開外的一個縣城。
找到承包商的工地,我跟著老曹率領的幾個人,從頭到尾調查了整個事情的始末。
事情很簡單,連我這個外行都看得清楚。作為一級發包商,我們公司這回是實打實被人給涮了。在工地施工的就是一個標準的草台班子,所有的機器設備都是臨時租借來的,連工人頭上的安全帽都沒配齊。
一開始,承包這個工地的小子們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回事,直到老曹拿出一張停工整改書,負責人才出現在我們麵前。
在工地的臨時指揮所裏,腦袋胖的像個豬頭的承包方經理,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後麵,手裏夾著香煙,用居高臨下的口氣對老曹說:
“曹部長,我和你們公司的胡總是老朋友了,你回去問問,我一年光從他手上接的工程,也得有個千兒八百萬的,這個工地隻是個小工程,利潤太薄,大的施工隊不願意接,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想出這麼個主意,也是為了給胡總分憂不是!”
老曹手裏拿著調查資料,不卑不吭地看著豬頭,等他說完,這才放緩了聲音,低沉但是堅決地說到:
“可是據我們的調查,你現在的施工隊伍根本沒有任何的施工資質,工人裏邊能看懂圖紙的都不超過五個,雖說隻是承建一座六層的磚混樓,可這施工隊的條件也太差了吧?”
“曹部長啊,其實你也知道的,咱們公司給的價錢真的是太低,我也是沒辦法,要不你和胡總那兒幫我請示一下,看能不能調高點預算?”
老曹笑著擺了下手:
“這件事情我是愛莫能助,不過現在工地上的施工隊必須立刻停工,在有合格資質的施工隊進駐前,這個工地暫時停工整頓!”
說完,老曹從手裏的文件夾裏拿出那張停工整改通知,放到麵前的桌子上一推,東西就到了那個胖經理麵前。無奈地拿起通知書正反看了幾眼,胖子這才收起剛才的囂張氣焰,彎下腰對老曹陪著笑臉說:
“曹部長,你看這是何苦呢,好歹咱在一起共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通融通融,幫個忙!”
老曹臉上表情一緊,冷著臉對麵前的胖經理說:
“於總,你就不用來這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這點兒,就當是又給哪個美女買了顆鑽戒!”
姓於的胖子笑著衝老曹眨了眨眼,抬手看了下腕表:
“時間不早了,曹部長要不這樣,咱先去吃個便飯,吃過飯下午再接著商量行不?”
老曹扭頭看了我一眼,我把頭一低,裝著沒看到。
“那好吧,反正我們也得吃,就恭敬不如從命,要於總破費了!”
中午這頓飯吃的很壓抑,雖然胖子於總準備了國酒,可是大家像是事先做了同盟,沒有一個人去碰麵前的酒杯。
在沉悶的氣氛中吃完這餐飯,老曹看沒什麼好多說的,讓手下同來的兩個人收拾好材料,喊上我開車離開了工地。
半路上,我忍不住問老曹:
“曹哥,咱真的就這麼快離開這兒?”
老曹看了我一眼,淡然地說:
“是啊,不然還能怎麼辦,人家吧胡總都抬出來了,你要我說啥!”
回到城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直接回了酒店,在樓下和老曹幾個說好第二天去公司,一個人進了酒店的大堂。
剛走到電梯門口,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對著我點了點頭笑著說:
“先生打擾下,請問您是李順李先生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不錯是我,有事?”
“哦,是這樣,有人在咖啡廳等您!”
跟著服務員,我來到酒店一樓的小咖啡廳。對著最裏麵靠窗戶的桌子示意了一下,那個服務員就轉身走了。
我走到那張挨著窗戶的雙人桌旁,對正低頭翻看雜誌的關月蓉打了聲招呼。關月蓉抬起頭,衝我微微一笑:
“順子回來啦,坐!”
喝著關月蓉替我要的咖啡,我倒是真有點想念起歐陽,也不知道那個傻丫頭現在一個人在幹嗎。還有薑楠,沒了我,她最近幾天過的到底怎麼樣。
接過關月蓉手裏的香煙,我掂了一隻點了個火,抬頭發現小關仍舊隻端著咖啡,她自己並沒有抽煙。
“你不來一隻?”
我拿起煙盒對她示意。
“我戒了!”
有點意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戒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小關放下手裏的杯子,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我早就想戒了,隻不過一直沒下了決心,這回還得謝謝你幫了我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