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廉停在原地,對著搭檔的背影喊了一句,“我當然信賴你。
“哦?”菲爾特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月光下的年輕博士。
“如果你少戲弄我一點,少騷擾我一點,我會完全地信賴你。”羅廉聳了聳肩膀。
菲爾特伸手,將左耳邊的金發扶到腦後,側著腦袋,一副思考的模樣,“我會盡量。”
那一刻,羅廉不由自主地想,為什麼血族是隻屬於黑暗中的生物呢?
明明眼前的這個家夥……看起來比教堂油畫中的天使還要美好。
“不過在這之前,我覺得我需要去警告一下那天和沙飛特出雙入對的女模特——如果說羅傑是以與愛慕沙飛特的人為目標的話。”
“天很晚了,你困了。”菲爾特淺笑著。
“是啊,我很困。但是我也不想一覺醒來又有人通知我多出了一具屍體。我討厭驗屍。”
“所以,我去。”
“什麼?”羅廉擠了擠眉毛,很難得自己這位慵懶多於優雅的搭檔會主動答應去做什麼事情。
“回去睡吧。”菲爾特款款轉身,刹那而已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羅廉笑了笑,雖然自己的搭檔不怎麼靠譜,可是當他承諾會做某件事情的時候,羅廉相信他會做到。
不知為何,那天晚上,他睡得出奇的好。
早晨被梅蘭尼的高跟鞋聲吵醒,羅廉歎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一旁的小床上麥克已經入睡了。
“我的上帝啊,菲爾特你這是怎麼了!哪裏受傷了嗎?”
羅廉聽見那聲驚歎,心想怎麼還有人能夠傷到菲爾特。
推開門,便看見自己的搭檔坐在電腦前玩著國際象棋,右側的衣襟以及袖口一片殷紅,似乎還在滴血一般。
“我沒事。”菲爾特笑了笑。
“沒事?那你身上的血漬是哪來的?不會是那個女模特的吧!”羅廉高聲道。
“你放心,那個女模特也沒事。不過我身上的這些血漬正好證明了你的猜測,凶手確實是以與沙飛特有‘關係’的人為目標的,並且也確實是個血族。”菲爾特伸手扯了扯被鮮血染紅的衣襟,“既然沙飛特和羅傑是雙胞胎,你不妨比對一下這血液與沙飛特的DNA,如果匹配的話,那麼我們追捕的對象就是羅傑沒有錯了。”
“你和羅傑?史密斯對上了?”
菲爾特的目光卻停留在顯示屏上,沒有回答羅廉。
“我問你——你和羅傑對上了!”
此時,屏幕上顯示菲爾特贏了這一局,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道:“沒錯,我和他對上了。”
“過程是怎樣的。”
菲爾特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來到那個女模特的公寓,本想以FBI的身份來告誡她最近要注意安全。沒想到在公寓樓下便感覺到同類的氣息,來到她的房間時,一個身影從後麵襲向正在卸妝的女模特,自己則從後扯裂了那家夥的右臂,隻是沒機會看到凶手的臉,對方便跑了。為了安撫錯愕的女模特,自己隻好留下來對她進行精神催眠。
“現在,我全都告訴你了,請問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外加一套你的衣服嗎,D博士?”菲爾特笑得輕鬆,但是羅廉知道,能夠從他眼皮子低下逃走的血族,能力並不簡單。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梅蘭尼,此刻終於活動了起來,她對羅廉的房間倒是很熟悉,不消兩分鍾便找來了一套衣服給菲爾特。
“嘿!那是我新買的……”羅廉伸手,卻被梅蘭尼擋在了麵前。
“也隻有這套衣服襯得上菲爾特的氣質了啊!”
就這一句話,堵得羅廉再次氣結。
梅蘭尼則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等菲爾特換下的襯衫,采樣對比DNA。結果和所有人預想的一樣,百分之九十以上吻合。羅廉坐在電腦前,鋼筆敲著屏幕上沙飛特的臉,心想你這家夥要是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還活著,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問題是,怎樣再次把他引出來?這家夥想必也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他了。
還有……既然沙飛特是他的雙胞胎兄弟,羅傑用那麼殘忍的方法殺死沙飛特身邊的人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不自然地,羅廉又開始按摩起自己的下唇來。
浴室的門打開,有人緩緩走到了羅廉的身後,雙手扶在轉椅的椅背上,一個旋轉,羅廉發覺自己眼前的電腦忽然間變成了菲爾特那張鬼斧神鑿的俊容。
“你在想什麼?”金色的發絲瑩潤著水光在白熾燈下有一種別樣的風情,緊貼著被捋到腦後,和平常紳士的形象不同,高挺的鼻骨和額頭連成一氣,有一種莫名的力度。
羅廉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哪裏放。
“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我?”額間一滴水珠落了下來,震醒了羅廉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