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影抱著門框,一腳門外一腳門裏,銀色麵具上是一雙充滿哀怨的眼眸。
何顧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苦笑不得:“我屁股還沒坐熱呢,這不是一直在伺候各路爺爺奶奶。”
秦小影溜溜達達進來,反手把門關上了,氣咻咻道:“都是借口!”
何顧假裝無辜:“這還不都是你說的,我要剛到家就撲你那去,四個小老婆豈不是要吃醋造反。”
秦小影走到書案前雙手撐住了桌子,直勾勾的看著他說道:“我還說讓你娶了她們,怎麼不見你聽。”
何顧的視線被她的雙手吸引了,曾經的芊芊素手,如今竟已變成了褐紅色,手指手背上都是褐色的皺褶,這樹皮一般的肌膚上麵又布滿了一條條血紅的口子……這都是因為沒日沒夜的給自己研究炸藥造成的……
見何顧盯著自己的手,秦小影閃電般把手縮進了袖子裏:“怎麼,嫌棄我了?”
何顧眼眶再次泛紅,柔聲道:“除非是我瘋了。”
秦小影吃吃一笑,反手摘下了麵具,露出了那張姿容絕世的臉,一雙星眸眨動,俏皮道:“還好我及時護住了臉。”
何顧一時情難自己,起身想要捉她的雙手,秦小影卻一個轉身閃開了,飛快的又把麵具帶上,沉默半晌才低聲道:“你剛回來,我也可不想給你添麻煩。”
何顧看的真切,麵具後麵的那雙星眸分明已經淌下了眼淚……性格再好強的女孩,也始終隻是女孩……
後麵是一連串的覲見彙報,陸鳳翔、張天嘯、彭闊、薑河西、丁萬裏依序進來,無非就是各種生產、守備、訓練、研究、建設、安置、商貿的申請批示等等。
原本打算猛肝三天,把所有公文報表全部處理完畢再開會的何顧做出了一個決定——立刻開會,一分鍾也不能等了!
這次會議僅有十幾人參加,時長不過五分鍾,卻被鐵焰鎮記載為五大會議之二——史稱奠基會議。
因為會議結束之後,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在內外城不脛而走——鐵焰鎮鎮主何顧,即將大婚……
大婚典禮和六盤山戰役嘉獎典禮定在了同一天舉行,典禮儀式將在內城西門進行。這種場合再站在城門樓子上顯然不太合適了,文娛部的同學們在西城門的基礎上搭建了一座巨大的舞台。
如果這座舞台得以某種形式流傳至近代,比如壁畫或是遺跡之類的,那至少也要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明朝驚現近代演唱會舞台風格建築!
圍觀的外城居民覺得這舞台有些奇怪,奇怪的不是造型,而上舞台正中央的位置有六把椅子。人人皆知鎮主有四個沒公開的夫人,這次迎娶的多半就是她們四個,可另外兩個椅子的主人是誰?
別說外城的居民不明白,就連內城的大多數人也覺得納悶。他們知道肯定會有江、白、唐、周,還有一個可能是整天戴著麵具的秦院長。可最後一個,到底是誰呢?難道在六盤山帶回來的那群女子之中?
就在這各種猜測之中,典禮舞台搭建到一半的時候,西軍機大道上忽然來了一行奇怪的客人。一輛低調的馬車被數十名騎衛護在中間,進外城西門不下戰馬,徑直順著大道向內城門走去。
鐵焰鎮有規定,非內城人士上軍機大道者必須下馬步行,這幾十名大搖大擺的騎衛沒走幾步便被外城的治安兵給攔住了去路。
治安頭目厲聲喝道:“下馬,步行!”
不想那為首的騎衛卻笑道:“自己人。”
治安頭目有些疑惑,多年在基層打滾的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為首的騎衛是個扮成男裝的女人。如果僅從對方的衣甲武器來看,這群人絕非內城中人。但自己鎮主倒的確是有些喜歡女人打扮成男人的小癖好……
“腰牌!”治安頭目聲音稍稍緩和,卻並沒有立刻放行。
這女扮男裝的騎衛也不氣惱,溫文爾雅回道:“稍等。”
說罷,這騎衛跳下馬來去到馬車小窗近前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小窗上的簾子旋即掀開了一角,一隻戴著麂皮手套的手遞出來一塊牌子。那騎衛恭敬的雙手接過,快步來到了治安頭目的麵前:“請!”
治安頭目滿眼狐疑望去,這一看之下整個身體立刻繃起,下意識中一步退開,右手閃電般搭在了刀柄上。其餘治安兵見狀,行動更是飛快,呼啦啦各自拔出兵刃,旁邊治安亭裏的更是飛一般把一排排拒馬拉出來橫在了大道中心。
騎衛見此陣仗並不慌亂,依舊舉著腰牌站在原地,笑吟吟道:“怎麼?難道是假的?”
治安頭目臉上陰晴不定,一顆顆鬥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淌了下來,心中已是叫苦連天……就說今天早上起來眼皮狂跳心神不寧,就應該休息的,結果自己那婆娘偏偏要逼著自己出來上崗,說是要加班攢元寶劵買房子……這下好了,好不好腦袋都沒了,還談什麼房子……
這腰牌並不是假的,所有治安兵上的第一堂培訓課就是如何辨別鐵焰腰牌的真偽,而他之所以能成為一個小頭目,憑借的可不僅僅是膽大心細,鐵焰鎮招募的人幾乎個個都膽大心細,他憑借的是一手五米開外一眼辨別腰牌真偽的本事。
這種本事在現代某個最強大腦的節目裏被稱為——微觀辨物。這腰牌絕對不是假的,可這個腰牌的頭銜……卻並沒有被登記在腰牌登記目錄裏。要是尋常官職的腰牌也就算了,可眼前這位出示的腰牌赫然是——鐵焰鎮飛火衛指揮使……
誰都知道,內城現在一共隻有三個指揮使,還都是鎮主的未來媳婦兒。同等級別的官員也是鳳毛麟角,十根手指用不完就能數清,內外城所有人幾乎都能叫得出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