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凡,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蕭蓧白微微眯起眼睛,這個表情讓他棱角分明,剛毅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邪魅,“又吃錯了什麼藥,一樁一樁的與本君翻舊賬,本君還想問你,你想幹什麼呢?”
“小凡……”
季流溪那隻枯如幹柴的手顫抖地伸在我麵前,“小凡……”渾濁的眼睛裏溢滿了淚水,隨著他沙啞著喊我名字的時候,淚珠兒一滴一滴順著他幹皺了的臉頰滑至下巴,然後滴落到他胸前的衣襟上。
我的心髒跳動的快要裂成兩半了,神經越來越不安,突然間身子開始劇烈的抽搐,腦袋嗡嗡地響個不停,為什麼?
為什麼我現在會這麼難受?
“小凡,我是你的溪流哥哥啊,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心頭就像被千萬個鐵錘敲打似的,一回兒上一回兒下,半句也對不出,半步也行不動。
“不!我不認識什麼溪流哥哥!我季小凡從來就沒有什麼家人!沒有!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你別說了!你什麼也別說了!”
我兩眼發黑,耳朵裏嗡地一聲,覺得全身仿佛微塵似地迸散了,一顆心像鍾擺一樣,在胸腔裏搖來搖去。
埋頭向著外麵跑去,我不要管什麼東靈山,什麼天帝天後,什麼天心長姐,什麼季流溪,什麼蕭蓧白,他們全部都給我沒有關係!
全部都沒有!
砰!
一頭撞上個硬綁綁東西,我滿眼熱淚的抬起頭,眼前那張冷俊的容顏有些模糊,我此刻屏住呼吸,兩邊太陽穴裏如同兩隻鐵錘似地打著,胸中出來的氣也好像是來自山洞的風聲。
“放我走!”
“你想去哪?季小凡,現如今你還是沒明白自己的身份嗎?你現在已經嫁給了本君,成了鬼君的鬼後,隻要本君沒有休了你,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本君的鬼後!”
我的心口像是有什麼填著,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吐。
“嗬嗬,那你便休了我啊!休了我!”
我雙腿發軟,再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拉著蕭蓧白胸前的衣服,慢慢滑坐到蕭蓧白腿邊,仰頭大笑,“蕭蓧白,我知道是我非要拉你來東靈山,但我現在知道錯了,原來這個世上是不會再有什麼好事是會發生在我身上的!我季小凡生來無父無母,我認了!還有這個叫季流溪的,我不認識,他逆天而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由於過於悲傷我心中一股血直衝頭上,腦袋嗡嗡地響起來,全身猶如冷水澆身,整個癱軟在地上,“我現在隻想離開!這些個鬧心事,我一件都不想管!你們誰是誰非,誰欠誰的!誰愛誰,誰等誰,都跟我沒有關係!蕭蓧白,我真的累了!真的,我真的太累了!我想一個人靜靜,求你放過我吧,好嗎?”
“小凡……”
季流溪上前猛地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的兩條愁雲緊鎖的灰色眉毛更加緊蹙在眼睛上麵,那兩條眉毛像繁生的高聳的山嶺上的灌木叢,山頂上蓋滿了銀針一般的北國寒霜。“我沒有惡意的,小凡,我隻是想知道你在天界過得好不好,看到你,我便安心了,便可以離開了。”
“離開?”
我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抬頭看向季流溪,“你要去哪裏?這裏不是你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