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著別人的軀殼,享受著那個人的溫情,為了還債,也為了繼續獨享那份溫暖。
她所貪戀的親情,上一世求而不得,這一世既然得到,怎麼有放手的道理。
下定決心要守護,也為了自己。
雖然不清楚雲涼為赫連風清療傷的後果究竟會嚴重到什麼程度,單看藍老頭的這幾天一直沒放晴的臉,陸七也明了其中注定凶險。
而且,長久以來雲涼過於白皙的膚色,說明她的身體並不像表現得那麼令人放心,然而,對於門主做出的決定,他們都無能為力。
所以,從雲涼通知趙映竹、段銘瑞等人今天要為赫連風清正式療傷起,赫連山莊的氣氛都顯得很詭異。
一方麵是藍老頭、陸七擔心雲涼的身體出個萬一,一方麵是赫連山莊的諸位緊張自己主子的傷情,對結果的種種猜測,有些人心惶惶。
不是對雲涼的醫術不信任,這幾日來,光是她信手拈來的藥方,已經令莊裏那些醫者自歎不如。正是對雲涼寄予厚望,才更怕失望。
不過,現在貌似這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對雲涼提出的治療期間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在場的要求,趙映竹、段銘瑞顯然很有疑慮。
盡管這些時日,赫連風清確實受到少年的照料,但人心向背不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道得明的。他、藍老頭、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傷患同處一室,誰能預料會發生什麼事?兩人聞香教的身份在這個時候,更顯得敏感。說白了就是怕他們倒戈,陷害赫連風清。
一襲簡單的雪紗素錦,銀灰流紋束腰,勾勒出少年青竹之姿,眉目如墨,淡雅出塵,清寧俊逸之氣顯露無疑。
望向門口的兩人,清秀的眉峰頗為不耐地蹙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在下真有什麼想法,隨便在這些天開出的藥裏加些東西,憑我的本事不能說做到人不知鬼不覺,至少在赫連大小姐的病情無力回天之前我有信心不會被任何人抓到把柄。
在下還不至於蠢到趁獨處一室、嫌疑最大的時候動手害人,白白遺人口舌,段少主、趙兄是不是太過小心了。”
瞥了擋在身前的兩人一眼,對於他們的疑慮可以理解但並不代表能接受,這算是在侮辱她的能力和智商嗎?她想害人,光憑擋可是擋不住的!
聽到雲涼話中暗含的諷刺,段銘瑞略顯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沒等他想好怎麼回答,便聽清冷低緩的聲音又重新響起。
“若是擔心男女有別的世俗之見,赫連大小姐的貞潔名譽,藍老頭怎麼說也是江湖成名幾十年的老人了,醫品絕對沒話說,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擔心的,至於在下,就更沒有擔心的理由,我對女人沒興趣。”
明媚春日裏,眾人卻明顯感到一陣秋風過境,僵直在原地。
連一向有所免疫的藍老頭也差點被口水嗆到,這孩子不說話的時候挺有謫仙不染纖塵的範兒,一開口就生猛了點,雖然聞香教的人一向豪放不羈,不喜拘於世俗,但是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麵談論人家的貞潔問題,而且周圍還有一群雄性動物,這種直白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陸七強忍著抽搐的生理反應,直愣愣看著某人,“對女人沒興趣……”仿佛還回蕩在耳邊。果然,能當刺的門主,其大腦回路果然不能用正常思維衡量,人家斷袖也能斷得這麼理直氣壯,雖然勇氣可嘉,但是,未免太直白了點吧。
越是突發狀況,越能反映一個人的素質,不愧段銘瑞的大家風範,緩過神來,緩緩打量著完全沒有任何愧色的雲某人,算了,他真的無話可說。
一直以來都接受正統教育的趙映竹,就沒這幾人這麼淡定了,臉上紅白交替,轉而有發黑的趨勢。
不理會呆愣一地的眾人,雲涼四平八穩地推門走進內室,隻是轉身關門的瞬間,薄唇微動,沒有任何聲音,便和藍老頭消失在門後。
“不準任何人進來,擅闖者殺無赦。”平緩卻蘊含淩厲的音色回響在耳邊,陸七立馬回神,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緊閉的木門輕輕掃視周圍的人,剛剛是傳音入密嗎?門主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你剛剛嚇到他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斷袖。”藍老頭無奈地搖頭。
“我沒說過我是男人。”無所謂回了一句,走到床邊,深深打量了一眼昏睡的人,輕輕掀開薄被,小心翼翼地將柔弱的身軀扶起,衝藍老頭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