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一個密封得很好的隻有小指粗細二指來高的筒狀物,一個用力撚開堅硬的外皮,卻不傷及裏麵脆弱的紙片,單這一手陸七就看得默默讚歎。內行看門道,這對內力需要的精準的控製力,一般人七八年都不一定能上手,而麵前這個少年卻做得如此輕易,信手拈來。
看少年眉頭越皺越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陸七心中也明白,一些大事看來要發生了。
“陸七。”飄忽的語調,喚了一聲身邊人的名字。陸七聞聲抬首凝視,卻遲遲沒有等到下文,氣氛有些僵持。
就在陸七要放棄等待的時候,少年頭也不回地轉身邁步,“我討厭京城。跟我一起去吧。”
留下一頭霧水的灰衣人愣愣站在原地,他實在想不出雲涼剛剛說的兩句話有什麼關聯,不過也能明白,一定是京城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令她不得不親自去一趟她最討厭的地方,事情嚴重了啊。
“好。”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急走兩步緊跟在少年身後。一白一灰,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的方向。
恐怕連陸七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回答方式的改變。對於雲涼最後那句平靜的陳述,用的是“好”而不是“是”,已經超越了對命令的服從似回答,更像是對朋友的應承和一種寵溺。
指間滑落暗黃色的粉末,看不出之前它曾存在的形狀。隻是上麵的字跡已經一個不漏地印入少年的腦海:“五皇子韓瀧瑾就是浩雲山莊莊主。劉家(慶王)、聽雨樓(瑞王)、棲鳳教(安親王),在尋找皇家失蹤的四公主,線索是赫連山莊,猜測顧向成可能之情。弘遠教在其中起的作用目前未知,小心保重。莫字。”
於此同時,京城南門。一輛豪華馬車緩緩駛出巍峨的城門,車上祥雲蛟龍紋章清晰可辨,正是江湖上百年屹立不倒的第五大世家浩雲山莊的家徽。
城門不遠處的一座塔樓,五層的木構建築,經曆百年風雨,在鱗次櫛比的建築群中,滄桑中透著肅煞之氣。
塔樓之巔,一道白衣身影,謫仙般的絕代風華。無可企及的高度,煢煢孑立的孤寂,風中透出的蒼涼,卻帶著鬆竹的堅毅。一個背影,仿佛能撐起天地。
“蕭先生,主人請您回府。”低沉死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已經習慣了對方的簡短和木訥。
“五皇子離開了啊。”迎風而立,視線鎖在那輛緩緩移動的車馬上。聲音中似有著歎息,身後之人不為所動。
“五皇子不是簡單的人呢,你家主人會放心讓他這麼離開?”沒有期待能得到回答,因為他的話中根本不存在疑問,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蕭先生,我家主人也是你的主子。”沉悶的聲音仍舊沒有改觀,隻是勉強能聽出裏麵一份執拗和警告。
“奧。”不置可否地回答,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調令人有種捉不住的挫敗感。身後的黑衣人眼中終是有了一絲反感的情緒。
迎風飛舞的衣衫和發絲,微微淩亂,生出種乘風而去的灑脫。隻是別人看不到的內心,卻在嗤笑,主子嗎?我蕭水何可從來不承認這種東西的。
“那就回去吧。”收斂情緒,轉身帶起疏離的淡漠,他是高高在上的散仙呢,就算前麵是那片恢弘尊貴的皇城,他還是蕭水何。
梨落流煙,一間精致樸素充滿書香雅韻的酒家。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待客方式,卻給人充足的私人空間,步入其間,有種忘塵脫俗的舒心。高雅的格調,不俗的花費,總結來說,就是專門為富家子弟營造的休閑會館。
溢滿蓮花清幽的雅間,男子欣賞地打量著四周的擺設,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東西,來曆卻能嚇死個人。“嘖嘖,沒想到梨落竟然是刺開的,門主大人真是下了本錢啊,那以後我來這是不是可以不用花錢?”
金慎之仍舊一副痞痞的不正經,隻是眼中閃爍的精光,透露著此人的狡猾算計。
“咦?竟然有你不知道的事?我還以為你早應該看出來的,很有小雲的風格啊。”
對麵的莫寒羽無辜地聳聳肩,跪坐捧茶,做老人狀。華麗麗的“低調”啊,看上去都是不值錢的尋常之物,實際上奢侈地嚇人,單說他手上這套醜不拉幾的茶具,就是XX出產的孤品。不然那一進門就撲麵而來的尊貴厚重感是從哪來的?
“京城不是有聞香教的產業嗎?為什麼還開梨落?”不解地看著對麵老神在在的莫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