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片刻,也許是被韓瀧祺眼中那抹深沉的真情所感,雲涼終是點了點頭,“嗯。”
回頭再凝望一眼身後堂皇的宮殿,站立了片刻,毅然轉身回頭,大步邁向宮門之外。
“門主。”宮門之外,一輛馬車早已等待。
雲涼衝成淨點點頭,微微一笑,那種放下一切的輕鬆,仿佛也感染了周圍的空氣,秋末料峭,卻宛若暖春花開。
已經換下了沉重的宮裝,石青色直裾裳衫,煙灰色雪紗罩衣,青絲高挑古簪挽發,一身簡潔流暢的女裝,清爽不失幹練,邁步登上馬車,撒下車簾,輕聲吩咐,“走吧。”
城北之外,一片短暫的荒蕪連接著大片林地,馬車駛入林地不久,雲涼便覺察到有兩方人馬對峙。眉頭不經意一皺,一麵應該是一早等在這接應的陸七等人,至於另一麵……
馬車緩緩停下,雲涼毫不在意地撩開車簾,殘影一閃,已經停在陸七之前。
視線掃過對麵的人,韓瀧瑾還有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帛長老,緩緩開口,“小瑾。”
“四姐。”
短暫的沉默不如說尷尬,這些時間雲涼有意躲著韓瀧瑾,她能猜到,皇帝在處理安親王餘黨之餘,沒多少時間收拾自己,但留下話讓人警惕是一定會有的,她不以為能躲過一劫,注定會發生的事,好歹自己還沒那麼懦弱到自欺欺人,而最適合監察壓製自己的這個人,正是韓瀧瑾。
心底微微一歎,走也走得不省事,於是率先開口,“我大概能猜到些原因,你隻要照你的主意做就夠了,我想我沒必要再提醒一遍你的身份。”語氣陡然嚴肅起來,隻是心裏完全不那麼一回事,為什麼我要拜托別人要毫不客氣地打壓自己的勢力啊,內流~
沒有回話,說實話雲涼快要沒耐心了,轉身走向馬車。
“四姐,或許父皇給我下達的最後的旨意並不簡單,你……”
聞言,邁向前方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唇角忍不住向上彎起一個弧度,卻始終沒有轉身,既然你原意出口提醒我,那就說明不太糟。
“小瑾。”還是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依然沒有回頭,“要好好的喲,嗬嗬。”先皇嫡子,雖然老皇帝已經費盡心機降低他的存在感,但是,這個身份,還是很紮眼啊,他大概也清楚吧,容不得半點差錯。
看著絕塵遠去的車馬,韓瀧瑾握了握拳,不發一語。
一直站在身後的帛長老倒是深歎一口氣,“四公主,其實對在意的人,真是出奇的溫柔。”對五殿下的疏離,也是出於一種保護吧。第一六零章雪山
漠南的小鎮,眾人已經都棄了車馬,遠遠便能感覺到混雜在風中的沙粒。
中原還是仲秋之季,關外已見其寒,好在所行之人都是內力深厚,氣候的影響還不算大。
“真是毫無美感的地方,人家為什麼要陪你們來這種地方,本來現在可以在堆滿無比令人心情舒暢的可愛的黃金的大房子裏享受寒冬中的暖爐……”
直到雲涼實在受不了錢如通一路上的洋腔怪調,大喝一聲,“適可而止這種詞語是不是在你滿是銅板的腦袋裏根本沒有生存餘地?不是讓你去處理易家堡的事情嗎?不滿意你大可以掉頭就走絕對不會有人攔你如果有人攔你我用我的人品保重絕對會宰了他。”
像雲涼這種人都被這廝刺激的說話不帶標點符號了,可想而知他的存在在最近幾天裏是多麼人神共憤。至於為什麼要出動雲涼壓製,那是因為其他幾隻根本對這個溝通不良的錢某人完全不抱任何語言刺激的希望了。
“小雲雲為什麼那麼執著易家堡,人家最近忙著永、櫟兩州已經忙得快腳不沾地了啊,而且馬場林場不是我的菜,一定有原因的吧,易家堡怎麼得罪你了?”
言外之意,你就老實交代了吧,其實大家都知道門主你這人護短睚眥必報小心眼還好記仇,尤其是那種能沉得住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你陰了。
“為了讓朝廷放心,以後刺的勢力會逐漸移到北麵,你覺得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能夠允許那麼紮眼的存在嗎?”雲涼扔了一個白眼,頭也不回地率先走在前麵。
當初雲涼還沒開竅,易冰汀的所作所為,雲涼充其量覺得不自在,現在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更不可能順眼。元晴是看在元鏡的麵子上才隻是讓韓瀧祺將她困在宮裏免得禍害大姐,易冰汀有元晴的背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