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
雖然是第一次涉足公堂,對我來說卻毫無新鮮感可言,倒是因為可以肆無忌憚名正言順地跨進這裏覺得有點好笑,可想而知要是那些衙役捕頭知道他們一直拘捕無果的夜盜現在就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就直接吐血身亡了。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姓鐵的捕頭,縣太爺不是什麼鐵麵無私兩袖清風的人物,隻是安分守己例行公事,緝拿案犯從來都是直接讓鐵捕頭去幹,自己從不出麵以至於能記住他長相的根本不多。
原本他們侯的是樓碧月,不想卻多了我這麼個人,鐵捕頭一雙異常凸出的大眼毫不避諱地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完全不掩飾對我的警惕。
“樓公子,這是哪位?若是閑雜人等,如此大事可不宜走漏風聲。”言下之意,是把我當小跟班了。
還沒等我開口,樓碧月已經先行報出了我的身份:“鐵捕頭多慮,這位是在下的故友。”恍然間已經恢複了翩翩風華的濁世佳公子形象,再怎麼見怪不怪還是令我微微感歎。
“鄙人夏侯瀲。”順著他的話我接道,對著鐵捕頭客氣施禮。
“夏侯?真是個不多見的姓,不知是王朝哪裏人士?”
這家夥,心眼還挺多呢……我狀似不在意地淺笑回道:“自幼於佛寺潛心修佛,幾月前方才還俗。”沒有報出真正的故處,但也暗示了自己出身佛家沒有威脅。“至於這三千青絲,隻因鄙人是帶發修行,所以才一直蓄著。”
鐵捕頭看向樓碧月,見後者微微點頭,也便不在追究,畢竟還有那麼大一件事要處理。
將我們帶入一間房中,而後讓我們等候片刻自己便離開,隔了一會回來時,手中多了一件用白布包裹的物事。他伸手將之放置在我們跟前的木桌上展開白布,一塊勾勒著盤纏藤狀的方形墨硯呈現眼前。
“樓公子,這就是雙溪硯。”鐵捕頭如是說道,粗狂的臉上略有憂色,“今日一直沒找到樓公子,衙門便先行商議了對策,高家公子臨時重做了一方墨硯以假亂真,到時千紙鶴盜取假硯,那麼真正的雙溪硯便得以保存了……隻是如此一來仍是讓那千紙鶴逍遙法外,希望樓公子能幫忙守住假硯,隻要千紙鶴出現,能將他拿下是最好不過。”說起來也還真窩囊,衙門在高家眼底顯然並不可靠,不然也不會出這種計策。
樓碧月自然不會推辭,能有機會再次跟千紙鶴交手他求之不得,至於這雙溪硯就不關他什麼事了,隻是心裏這麼想表麵可不能這麼說,他了然一笑,看似關切地多掃了木桌上的墨硯兩眼道:“這個自然,在下也想為衙門一盡綿力,承蒙鐵捕頭不嫌棄,何況在下也想見識傳說中的夜盜。”
我默不作聲地盯著那方墨硯,硯的左上角雕刻著一對藤蔓相互盤纏緊緊交錯在一起,遠看是連理枝,近看似雙溪流。
到時候要偷的東西就是長這副樣子的了……這個就是真正的雙溪硯吧,假的在高家公子手上,真的被藏在衙門。皇帝究竟幹嘛要這種東西,皇宮什麼名貴的墨硯沒有?真要我偷這玩意兒的話,還會通知衙門嗎?
理了理思緒,從墨硯上移開眼神。讓我去偷東西,然後又找人來阻止我……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