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的華裔華僑或者跟中國相關的人士其實也有十來個,不過都跟我不在一個部門,平常接觸也少。轉眼就到了中國新年,大家又聚集到了一起,商量新年餐會的事情,那就先來介紹一下這些華裔同事吧。
約翰叔是我來加州認識的第一個會講中文的中國人,六十多歲,英文不如年輕一輩的好,但敢想敢說,在華人圈子裏非常活躍,一直致力於維護單位華人的團結而奮鬥。我剛到單位的報到一兩天後他就聞訊趕來,帶著大叔固有的那種熱情,把我的家庭背景、生活狀況都摸了個透。隨即又扳著指頭把單位前前後後的華裔介紹了一遍,當然中間免不得要停頓半分鍾努力回憶一下,整個談話持續了大概半小時,讓一心想著要循規蹈矩的新人我不免有些戰戰兢兢。
不止如此,介紹完以後約翰叔還意猶未盡,說要帶著我一個個去拜訪,先混個臉熟,以後需要幫忙就可以找大家了。
“現在走開有些不好吧?還沒到休息時間呢?”?我有些猶豫。
“沒事,你老板是誰,我去給你說說。”?約翰叔說完就奔著我老板的座位去了。
“雷,我帶?Yan?去認識一下單位的中國人,就幾分鍾時間。”?約翰叔瞥見了雷老板的名牌,一上去就直奔主題。
雷老板是那種很傳統的美國人,見麵大多先要自我介紹,各自問候一下聊聊天氣近況的那種風格,遇到約翰叔這樣自來熟的,先是一愣,但看一眼也就明白了什麼回事,自然滿口答應了。
“你們老板人挺不錯的呀!不過還是做管理更有出息,我先帶你去管理層看?Xiao??吧,你要以她為奮鬥目標。”?約翰叔已經開始為我進行職業規劃了。
Xiao?是個說話慢條斯理的女人,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十幾年前過來的新移民。我一見到她的名牌就驚呼:“終於又找到一個用中文名字的啦!”
“這樣更加有被認同感,不是嗎?”?Xiao?笑吟吟地看著我說,一下子拉近了我們的距離。
簡單的聊了幾句我的學習生活經曆,Xiao?就被叫去開會去了。
約翰叔於是又帶著我去中國人的第一大部,認識了安琪姐、安妮姐、喬恩哥、強生哥這幾個主力軍團。當然這幾個名字都是為了方便從他們的名字音譯的,平常大家都是以英文名互相稱呼的。
安琪和安妮並不是姐妹但親似姐妹,因為兩個人就在一個部門隔壁的組,而且年齡相仿經曆相似,自然有很多共同話題。她兩都不是那種非常熱情的人,也隻是禮貌地表示了一下歡迎,簡單寒暄了一下。
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我後來跟安琪有很多直接間接的聯係,也無意中知曉了她的很多故事。跟她有感情糾葛的那個人,也實在是少有的奇葩。而且這奇葩,後來竟然混到了我的圈子裏,差點被他利用,有點往事不堪回首啊,這個以後單獨再講。
而同在這個部門的喬恩哥,卻是個很熱情的人,從英文水平來看,應該是來美時間不超過十年的新移民。估計有四十來歲的年紀,帶著牙套,但又不願意說話的時候讓人看見那滿嘴的鋼牙,所以總覺得他努力地閉緊嘴,話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有些小別扭。
喬恩哥後來來找過我幾次,不過鑒於喬恩哥跟妻子異地多年,是我交友詞典裏被劃為“保持距離”的那一類。後來他熱情地邀請我周末一起去中國城買菜,也被我婉言謝絕了,所以我跟喬恩哥一直是不怎麼熟絡的同事關係。
反倒是剛開始很不起眼的強生哥,後來慢慢地跟我成了朋友。跟喬恩哥年齡相仿,不過正是享受老婆孩子熱坑頭的人生,顯然要春風得意些。強生哥雖然跟我們一樣擁有工牌座位,卻是別的谘詢公司外派過來的合同工。
我們單位支付給這樣的崗位的費用比直接聘用要更高,但據說差額都是被他們的公司賺去了。而且我們單位的福利他都不能享受,說起來總覺得他們單位空手套白狼,招了一個人放到我們單位便可以每年穩賺。
“單位有很多你這樣的外聘人員嗎?”?我不大懂他們的行情。
“不在少數,你仔細看一下我們的工牌,這個大頭像周圍的顏色框其實就是標示。你的紫色是試用期員工,我的綠色的外聘員工,正常的應該是藍色。”?強生哥耐心地為我指點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