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輩選擇我，是因為我也是十絕？”
“不錯！”
“前輩想要我帶給他什麼話呢？”
唐鷹問道。
“……”
陰煞皇沉默，深邃的眼瞳之中，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似有一縷回憶，一抹傷悲，空氣的流動逐漸變得緩慢，最後徹底凝滯，無聲的壓抑猶如心髒被一雙大手捏住，呼吸困難。
哪怕是唐鷹，現在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陰煞皇那壓抑到了極致的悲憤之火，讓他暗感駭然。
不愧是曾經隻手遮天的人物，哪怕如今僅僅是一縷殘魂，情緒上的波動也能影響到天地運轉，好可怕！
“呼……”
許久許久，陰煞皇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秋君越，是我的兄弟！”
他這一開口，一沒提自己想要讓唐鷹帶什麼話，二沒提緣由，而是如講故事一般，開口說道，
而唐鷹也並沒有出聲打攪，隻是盤膝坐在石地上，靜靜的聆聽……
隻見陰煞皇繼續說道，
“我們天賦都很好，曾經一起努力，一起拚搏，彼此競爭，卻又彼此幫助，可以說情同手足，不似親兄弟，卻要勝似親兄弟……
後來，他體質覺醒，由於一時貪念實力的強大，不顧我的阻攔直接納入十絕，你同為十絕體，我想，你應該知道十絕同時入體所帶來的利弊吧？”
唐鷹微微點了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是清楚，
境界沒有到達之前， 十絕若是同體，便會極大的影響修理速度，甚至有可能永遠都停留在那個境界，雖然同界無敵，但，卻永遠無法成就巔峰！
“他憑借著一時的實力瀟灑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隨著我境界的提升，慢慢的我便超越了他，所接觸到的敵人也是愈來愈強大，可他的修為卻始終未能前進一步，為此他後悔不迭，一度失落灰暗過許久，甚至連話都很少再說……”
陰煞皇的語速很慢，猶如在回憶當年兩人並肩作戰的場麵，唐鷹也暗暗搖頭歎息，一絕代天驕，卻因一時貪念修為再不能寸進分毫，這等打擊，實在太大！
陰煞皇倒是知道唐鷹心中所想，他微微頓了頓，又是接著說道，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在一次偶然之間，我找到了一處大帝強者所遺留下來的密藏，借助著一本功法推演參悟了足足數十年，終於是化解了他十絕所帶來的弊端……
隻可惜，人算終究不如天算，我低估了人性的貪婪，也低估了我們之間的情義，為了獨吞整個大帝密藏，他趁我修煉之時出手將我擊成重傷，甚至幾度想要了我的命！”
陰煞皇苦笑不止，世間恐怕再無他這般眼瞎的人了吧？竟是認了白眼狼為兄弟，自己為了他的前途四處奔波，可到頭來，送自己歸西的人，卻正是自己的兄弟！
“我強行擊碎空間逃離，一路逃到了這裏，之後便因為傷勢過重而隕落了，匆忙之間，也隻來得及留下我的傳承以及一縷殘魂……”
陰煞皇的聲音平靜，卻難掩其話語中的蕭瑟與悲涼。
故事似乎聽起來很是老掉牙，但，有時世事總是那麼令人無奈，太多的失算，太多的信任，一時間的疏忽，便換來了名動天羅的他，以及落魄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他，
可笑麼？
或許吧……
……
“那前輩想要我帶的話是……”
唐鷹身子微微前傾，試探著問道，
聞言，陰煞皇這才從遙遠的回憶中恢複了過來，他看了看唐鷹，神色間竟是罕見的浮現出了一抹猙獰，石殿轟隆隆的震顫著，無數雕塑裂紋遍布，嘩啦啦的倒塌了下來，連帶著陰煞皇的靈體都是忽明忽暗，煙塵碎屑彌漫之間，穿來了後者那森寒而又不甘的言語……
“等你到了帝境，找到他，然後親口問一問，他秋君越，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做是兄弟！”
……
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寂靜的石殿內，悲涼不甘的言辭回蕩著，蕭瑟，而又令人心酸……
唐鷹神色逐漸變得肅穆了起來，心中暗暗感慨，
究竟是何等情義，讓曾經叱吒風雲的強者如此憤怒，又究竟是何等不甘與不解，讓時隔萬載的他依舊執念深重哪怕隕落了也念念不忘？
是憤怒？怨恨？還是……隻為求一解釋？
“前輩放心，此話，如有能力，晚輩必將親口送到！”
唐鷹鄭重的一抱拳，彎腰行禮，這不隻是為了得到傳承，而是他真心想要去看上一看，同時，在陰煞皇的話後麵加上一句，
“你的心，究竟是黑，還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