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就在外麵好好等我吧,免得你媽的同事看見了不好,道士又瞎亂編排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可你想把未來祖國的棟梁給連累了。”
說完,我就快步地向前走去,一步也不敢回頭,我怕自己眼睛裏寫滿的害怕會被尚小壞不小心閱讀了,因為我剛剛說出的這些話都隻是自己的偽裝,其實我心裏早就怕得要死。
走進醫院後,我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特別是看到我麵前的女孩子走進手術室後,我隻有一個念頭:我不做手術了。
這時護士小姐走過來說:“下一個,三十二號,林木木!”
我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然後像是沒有靈魂的幽靈跟著護士走進了手術室。
給我做手術的是尚小壞的媽媽,當然她不認識我,也不可能認識我,但我知道她,我在他們家的牆上見過她的相片。此刻的她穿著白大褂,戴著白色的帽子和白口罩,可是她的眼神是那麼犀利,我的腿又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把褲子脫了。”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要求著。
“哦。”我的聲音跟蚊子似的。
接下來,我便躺在那張一米多高的手術台上,戰戰兢兢的心以及我那沒有生機的眼睛似乎無處安放。機關槍一樣銳利的眼睛。長長的不鏽鋼鑷子、無數鄙視的眼神在這一刻帶給了我無盡的痛,我是十六年來所有的痛、所有的難過,在這會兒變得漫長起來,像一條長長的河流,從我身體中間緩緩而過。
一陣心痛後,我林木木十六年的痛苦都刻在了那張一米多高的手術台上,留在那白色床單上鮮紅的記憶裏。
醫生告訴我那個長在肚子裏兩個月的疼痛,可以吃藥處理了,最後沒有給我絲毫眼神。
從手術台上下來後,我仿佛是從地獄走了一圈回來的,屈辱夾雜著疼痛像火山爆發似的朝我湧過來,我幾乎就要倒下來了,可是林木木,你不能被打敗,你一定要撐下來。
接下來,我一個人去交錢、拿藥,再次上手術台。整個過程是那麼漫長,無聲無息,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都是做流產的,所以沒有人會注視我,也沒有人會關心我是怎麼回事,在這個小小的手術室裏,這一切就像一部無聲電影,經年不變地上演。
這個下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大腦裏完全沒有任何思考,時間一分一秒仿佛都是假象。可是那種鑽心的痛卻一次又一次地將我拉回了現實。我以為尚小壞他媽說的藥流隻是像感冒那樣,吃幾顆感冒藥就好了。但是,那些藥藥力是那麼大,它們在我的肚子裏不停地滾動,就像一百度的開水,淋在我的腸胃裏,那種痛是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的。而且,每痛一次,我就得從手術台上滾下來,去一米遠的的洗手間蹲上半個小時,然後我看到一灘黑血流到了馬桶裏,被水衝走,不帶一點感情,那些都是我的恥辱,我要把它們衝得幹幹淨淨,就像它們從來不曾來過。
這樣在醫院裏折騰了進三個小時,所有的一切疼痛終於消失了。我站起來,看到褲子上已經是猩紅一片。
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尚小壞打電話給尚小壞。
“尚小壞,你給我送一條幹淨的褲子來吧!”我有氣無力的話說。
“林木木,你沒事吧,我都快急死了。”他的聲音焦急地傳過來。
“死不了,我在二樓的女洗手間,你上來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你媽看那見了。”我叮囑他。
“好的,你等我,我馬上就到。”尚小壞掛了電話。
不到十分鍾,尚小壞就把褲子給我送了過來。
“林木木,你的臉色很差,沒事吧!”他擔心地說。
“你媽說我死不了。”我咧著嘴朝他笑了笑。
我的笑比哭還難看,不然,尚小壞怎麼會掉眼淚。
“林木木......”尚小壞就這麼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裏。
“你快放開我,一會兒被人看見了。”我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林木木,以後我會保護你,真的。”尚小壞鬆開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的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怎麼也控製不住,尚小壞這個壞家夥,總是讓我感動。
很久以後,我總是會回憶起在醫院那個狹小的空間裏,尚小壞那麼認真的表情,以及那些聽起來蠻認真的誓言。
那是黑色日子裏最軟弱也最真誠的安慰。
很真實。
【馬上就要515了,希望繼續能衝擊515紅包榜,到5月15日當天紅包雨能回饋讀者外加宣傳作品。一塊也是愛,肯定好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