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31年冬,唐代貞觀年間,長安。
大雪封城,一片一片靜悄悄的鵝毛大雪,描繪了掩蓋長安的白。
風中大雪迷住眼睛,大雪可以淹沒人的膝蓋,根本邁不動步子。
尚為白日,卻家家關門閉戶,條條大街各個坊間荒無人煙。
然而,迎著風雪,卻有一名男子持傘踏雪而來。
但是……特別不對勁,他,似乎是站在積雪之上行走的,他……他難道比雪花還輕嗎?
腳底隻沾染了片片雪花,而周身上下,好像形成了保護罩,每一片雪花的飄落都能瞬間化為虛無。
風雪夾雜,但他的衣衫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靜立如樹。
他走到一處顯赫人家的大門前,停了下來,收起傘,匾額上麵刻著“田府”。
田大人是朝前重臣,此時的田府後院,卻熙熙攘攘的。
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正在被婢女梳理發髻,小女孩透過銅鏡端詳自己的容貌,可是雙眼,卻死寂如水,一點也不像同齡人。
儼然像個二十多歲的人。
“二小姐,今天奴奴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今天會有誰來嗎?”
“上次老爺不是告訴你了嗎?今天啊會來一位高人!”
“姐妹們都說,爹爹是要把我送走。”
婢女奴奴連忙賠笑:“誰、誰說的?田大人怎麼會把你送走呢?”
“我沒有娘親,姐妹們都說我是爹爹撿回來的野孩子。”
“二小姐可是田大人的親骨肉啊!瞧她們,這隻是玩笑話,她們隻是嫉妒二小姐生的比她們好看!”
田梨梨橫她一眼,淡淡道:“你說謊。”
奴奴跪在地上拱手道:“奴奴不敢!”
“所有人都認為我是怪胎,是妖孽,就因為我天生會讀心術,爹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很怕我的。”
“所以爹爹才請來了歸隱仙人,要讓他收我為徒,讓我這般妖孽遠離田家。”
“怎麼會?”奴奴不敢抬頭。
田梨梨輕輕擺弄自己的丫髻,淡淡道:“早點讓我這個妖孽離開家,他才能心安理得。”
“爹爹要這麼想,我便遂他心意吧。”
田梨梨跳下椅凳,慢慢推開門走出去,但是她的眉目一閃,似乎注意到異常。
她的腳往後退,身子卻不動,緊接著一桶水就從門上傾倒而下!
大雪天從井裏打上來的水,徹骨的寒刺的人骨頭哢哢的疼,田梨梨全身濕噠噠的水往下滴,但她的表情還是淡淡的。
司空見慣了。
今天避開這桶水,還有更嚴苛的惡作劇在後頭,不如老實承受了。
田梨梨抹把臉。
“嘻嘻嘻!”
“小野種被淋濕咯!”
“活該!誰讓她是沒奶的孩子?”
“大小姐!你在做什麼?二小姐!你沒事吧?”
田尤瑤雙手叉腰,嗬斥道:“你這個小丫環,敢向大小姐我嗬斥?不想活了?”
奴奴尖叫著要把田梨梨拉進屋子,大雪天的,得趕緊在貴客到來之前換身衣服!不然會染上風寒的!
“田尤瑤,這種把戲天天玩不膩味嗎?”
“爹爹那早死的小妾,是你娘親吧?把你生下來是想跟我娘親搶地位?你得覺得自己倒黴,來這世間走一遭!”
“看來你對你娘親的人老珠黃有些自知之明,不然還會怕一個死了七年的妾室?還會怕一個沒有娘親的妹妹?”
“我隻是感歎你娘親幸虧死得早,不然現在得被我娘折磨的不成人形!”
“爹爹膝下無子,你要真這麼怕我搶了你的地位,今天爹爹求高人收我為徒,你就不怕?”
“爹爹要把你這妖孽送給別人,我怕什麼?”
這話刺痛了田梨梨,但她攥緊拳頭,麵無表情:“待我學成歸來後第一個找你算賬?”
“哼!我才不怕呢……”但田尤瑤明顯縮了一下脖子。
“兩位小姐,大人請你們去前堂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