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月,天妒書院的大先生,六歲開始修行,隻一日入三靈,登靈台,修煉神,開靈天,踏求道。
但在他破入求道境後,卻沒有絲毫精進,足足花了三十年的時間來悟道。
直到三十年後,君知月讀懂了,便一日成就紅塵仙位。
晨時賞雲霧,斬道王,午時入紅塵,破帝尊,遲暮觀日落,成聖位,入夜見初月,飛仙道……
這一記錄,至今無人超越,這個人是活著的傳奇,讓人敬畏。
雖然他從來沒有出過手,可正因如此,才沒有人敢去嚐試他第一次出手的機會。
書生騎青牛入荒土,他隻做了這一件事,便讓天下人俱之。
“大先生,人師大人似乎說過了,天妒書院所有人都不能為劫魔出手,您這樣,似乎壞了規矩吧?”
看著這個書生,道盟的白衣老人勸道。
他的輩分極高,但在君知月的麵前,卻也隻能持平輩禮。
若是真的算起輩分來,君知月還要高他幾輩,因為他是人師的首徒,而人師,是天下人的師尊……
麵對白衣老人的問題,君知月隻是溫和的一笑。
他從牛背上走下,放下花盆,打開書卷,緩緩坐在了風問塵的麵前。
“何來什麼劫魔,在下隻是今日有興,騎青牛來此地,澆花看書而已。
至於身前身後有什麼,又與在下有什麼關係?”
說著,君知月竟真的看起了手中的破書卷。
這聽來無理的話,從君知月口中說出,卻是這般理直氣壯,讓人信服。
因為他是世上,少有的修清靜之人,他說來此看書,便是真的要看書,故此,才可問心無愧。
“先生若真如此,甚好。”
白衣老人微微一弓禮,但下一刻,手中的木杖直轟風問塵。
木杖上道光四溢,一看便是無上仙木煉成的,這樣的仙木,連天穹也可破開。
但此刻,這根木杖卻生生的被彈開,一切隻因一旁的書生讀了一句話。
“子曰,天地應太平,世人少殺伐,故清靜山水間……”
看書,便要讀書,書生讀書是很尋常的事情。
可這個書生,已登紅塵仙位,是世人皆知的大先生。他的讀書,或許被稱為傳道才更合適。
隻是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有資格,聽他傳道……
隨著朗朗書聲,一個個玄奧的道文,從君知月手中的書卷上浮現。
青金色的道文,如同天地間翻開的一頁書,隻可遠觀,近觸不得……
“你!”
木杖回手,白衣老人剛想發怒,卻停住了。
沒錯,君知月隻是在讀書,破不了他的書聲,隻能怪自己境界不夠。
歎了口氣,白衣老人從袖中取出一架木琴,道盟至寶的大道兵,天道琴。
“大先生,我來托住,劫魔就交給你們了。”
話音落下,大道之音已從琴弘上傳出,與君知月的書聲交融在一起。
“大師兄……”
看著一向溫和的大師兄,為了自己竟做到這個地步,風問塵不禁有些傷感。
為什麼要來救自己,救一個將要死去的人。
愣神之際,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後是一陣龐大的生機之力進入體內。
巨大的生氣,仿佛直逼之前的返生禁術,生機之下,風問塵的傷口隱約好了一些。
“抱歉,來遲了……”
略帶歉意的聲音傳出,身後,一身白衣的南方雲翰坐在輪椅上,衝他虛弱的一笑。
“雖然救不了你,但至少不會那麼難受了。”
“你用了浮生錄?”
“差不多,不過以我的境界,隻能重現青帝成就紅塵仙位時,施展的生機之術。
除非等我成就仙王位,才有可能救你,可……估計你等不了了……”
輕咳了幾聲,南方雲翰蒼白的臉上,滿是難過的表情。
雖然繼承了浮生錄,得已續命,但他的身體還是這麼虛弱。
剛才以浮生錄,重現青帝的長生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我會死嗎?”
突然,風問塵別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南方雲翰問道。
“不知道。”
麵對風問塵的問題,南方雲翰搖了搖頭。
沒錯,他是天知之人,但此刻,他真的看不透這個人的命運……
從他被世人叫為劫的那天開始,他便看不透他了。
“是嗎?”
聽了南方雲翰的話,風問塵不再追問,他隻是抬起了頭,看了看天。
天是血紅的,還殘有天劫的劫雲,這樣的天一點也不好看。
風問塵隻看了一眼天,目光便又停在了銅棺上。銅棺還在散發著道光,那個人,還沉睡在棺中。
不知道為什麼,風問塵很想再看她一眼,似乎今天之後,便再也看不到了。
但他看不了,因為棺隻能被她自己推開,可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劫魔,受死吧!”
突然間,一顆碧綠的圓珠衝上了天,珠身仙霞滿天,一看便是無上寶器。
圓珠轉動,綠色的煙化作一條似龍的長蛇,殺向風問塵。
“萬毒穀的,天毒魔丹。傳說中,連真仙也被毒死過。
想不到今日競被帶出,看來劫魔這下再劫難逃了!”
人群中,有人道出此物名號,眾人一邊退讓,一邊驚喜。
大師兄被白衣老人所拖住,一時也攔不下這天毒魔丹。
魔丹的毒煙飛向風問塵的瞬間,一道血光伐過,不是風問塵的血,那是一杆血紅的長矛。
這杆矛名為,滅神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