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必須得讓我和她走,你阻止不了我的。”念宇手裏握著一把手槍,似乎在威脅念涼。
“不行!你才十六歲,離開家你怎麼養活自己?”念涼從未如此激動過,她絕對不會放念宇離開。
念涼還來不及阻止,念宇就開槍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你要是不答應,我就開槍崩了我自己!”
第一槍仿佛隻是一個開始,第二槍第三槍接連四起,密密麻麻的聲音讓念涼恐懼,視線漸漸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血肉模糊的念宇臉上竟有一絲解脫的微笑。
念涼醒來的時候,淚水和汗水已經浸濕了枕頭,窗外除夕的鞭炮聲吵得念涼耳朵發疼。
這是什麼詭異的夢。
她光著腳走下樓梯,旁邊的儲藏室裏堆著的都是他們兒時的玩具,而念宇有一箱子的玩具槍。念涼覺得這些東西必須要扔出去,她被自己萌生出的這種想法嚇了一跳。
“你幹嘛呢?”念宇從外麵回來看見對著玩具槍發呆的念涼,問。
“你昨天晚上沒回家。”這是一個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念宇的目光閃躲了一下,他從未聽過念涼如此冰冷的語氣。
“我……我去和我們班同學去網吧打通宵了,”念宇頓了頓,“就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說謊!”念涼低吼了一聲,“你明明剛洗過澡。”
念宇漲紅了臉,有些埋怨地說道:“你能不能不管我,你又沒比我大多少。”
“大一分鍾我也是你姐姐!你要是敢把薑梨搞懷孕,你試試看你還能不能進這個家門!”。
念宇愣了一下,隨即道:“你之前沒和白恩哲過夜過嗎?我要是能把薑梨搞懷孕,你難道就不會被白恩哲搞懷孕嗎?你以為你告訴我你在夏唯家過夜我就真信了嗎,你哪次晚回來我沒給她打過電話,她壓根就沒有見到你!我每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都不是三歲小孩了,難道一點分寸都沒有麼?”
念涼被氣得渾身發抖:“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你不要瞎懷疑。”
“那你就瞎懷疑我?”念宇也生氣了,“行,我現在就去找薑梨,省得你在這瞎操心!”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摔上。
念涼有些委屈,哦不,是很委屈。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發這麼大脾氣,她一直以來雖然總是和念宇小打小鬧,但從未說過如此傷人的話。
她蜷縮在沙發上,靜靜地聽著隔著幾條街道微弱的鞭炮聲,聽著門口孩童的歡呼雀躍聲。家裏麵靜得出奇,而她心裏卻開始發慌。
一家人團圓過除夕的日子已經在念涼的腦海中漸漸模糊,她所能記得的,隻有和梁澈家一起,還有和爺爺一起。可是爺爺去世了,梁澈也不會再陪她了,她現在剩下的還有什麼呢,白恩哲嗎?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她說完“我不配”之後,白恩哲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問為什麼,她隻是說她還沒資格。
白恩哲一定生了她的氣了,今天說不定也不會來了。為什麼想到這裏她覺得好可怕,明明應該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日子,為什麼她要一個人靜靜地等待時間從她的指縫間流逝。
原來她這麼害怕寂寞。
手機在身旁發出亮光,閃了幾下,光就滅了。是一個未接來電。
念涼習慣性地將手機調成靜音,所以她沒看見這是梁澈打來的電話。
她在沙發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夢中大雪紛飛,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瑟瑟發抖,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她聞到了兒時媽媽做的燒茄子的香味,她看見大人們牽著孩子們的手,有說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而她的家在哪呢?忽然一個暖和的毯子被裹到了她身上,她看不清那個人的容貌,隻是聽見他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