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家club裏,我陪客戶吃飯,那客戶很是油膩,卻一張嘴嬌滴滴的嬌氣。她坐在那裏說了很多,比如她多千辛萬苦定製到的套裝,比如她的鑽石耳環,比如她家裏如同擺設的包包,卻隻字不提合同。那時候我已經見慣了很多這樣的女性,她們對物質擁有極大的貪戀和虛榮心。
“宋小姐,您的品味和眼界高度確實不同一般,所以我公司特地為您定製了一個服務合同,可以滿足宋小姐的很多……”我尚未說完,她眸光已經變得犀利起來。
“莫先生,您過去有沒有做過特別有情懷的事情?”
“情懷?”我疑惑,這不像能從她嘴巴裏說出的話,我有些疑惑,
“那我具體點吧。莫先生,請問您有沒有為一個人做過瘋狂的事情?原諒我的冒昧,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她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我忽然意識到我低估了一個對手……
可那瘋狂的事情卻如釀了多年的老醋,忽然打開,就再也控製不住那味道的泛濫。
九年前
那個寒假放的時間很短,莫琲牽著夏柟,拎著她非常重的書包跟梅卿道別。他還在熱戀,隻能替梅卿惋惜,卻並不能理解那其中的心酸苦楚。
雪很厚,一步一個雪坑。莫琲撐著夏柟一步一步向前走。
“過了學校就好了,放假沒人打掃積雪。到了馬路上積雪被打掃幹淨,走路就沒有那麼累了。”他安慰夏柟,
夏柟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即使半個身子靠著莫琲身上,依然覺累得氣虛喘喘。
“門口有輛黑色的車,這大雪天怎麼會有輛車呢?”莫琲自言自語,
莫柟順著他眼睛的方向瞟過去,“學生家長接人的吧。”夏柟說,
“等以後我們工作了,我也掙錢買輛車去接你上下班,這樣你就不用走路了。”莫琲笑嗬嗬地說,
夏柟被他說的心動,看著那輛黑色的車,心裏充滿了期望。
兩人繼續趕路,走出校園之後,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走路沒有那麼費勁,兩人一路奔馳,匆匆往汽車站走去。
車站人很多,莫琲將夏柟安置好,將書包地給她,囑咐好她在原地等待,便衝進了人群。
夏柟看著他在人潮中擁擠,翻上翻下,大聲地跟售票員吆喝,一點點的往前擠,忽然覺得感動和不忍心。她將頭扭過去,眼淚在眼睛腫打轉,透出晶瑩的亮光。
“夏夏,上車了!”他終於從人潮中擠出來,鞋帶開了,羽絨服也不知被誰的煙頭燙了個洞,頭發炸起來,臉上蹭上了不知名的灰,臉頰處還有一片紅腫。
“怎麼弄這麼狼狽?”她彎下身子,將書包放在一旁,將他的鞋帶係好。
莫琲本能地想拒絕,可是他難得享受一下夏柟的溫柔,隻是蹲下看著她纖細潔白的手將鞋帶打成一結。
“夏夏,你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怎麼回家的?這票也太難搶了,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搶到的?”他看著夏柟踮起腳尖不斷地蹭他臉上的灰,並幫他撫平頭發,她這樣的溫柔,讓莫琲覺得無論吃多少苦都很值得。
“我以前從來不坐車回去。”她輕輕低語,仔細打量他是否還有不合適的地方。
“不坐車?那你怎麼回去?叔叔來接你?”他問,
“我走著回去。”她說,
“走著,我聽售票員說這車快的時候也要一個小時呢。你要是走那得多久?”他有些心疼,
“沒有那麼久,這車開的慢,但我走路本來就比一般人快。平時的話走路也就四五個小時,冬天的話,因為路不好,會有積雪。我都是早晨四點起來出發,大概晚上十二點鍾之前應該到家了。”她語氣淡淡地,就像說一個稀疏平常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