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的梅卿在自己的玻璃房接待了莫琲。他橫臥在沙發裏,享受著陽光。整個人慵懶而放鬆。
“卿卿,中午我要吃你做的飯,好多年念的還是你的手藝。”
他笑得時候還是小時候那潑皮無賴相,
“好好好,就知道你會來這招,午飯早就準備好了。十二點一到阿姨就會端過來了。”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沒有離開書,手裏的筆在書上勾勒出一個個圈圈。
“不過以後你有空就來我這裏吃。若是我出差了,我在這裏也開了幾家餐館,廚師都是我自己教出來的,即使不能保證與我手藝相同,倒是也可以讓你解解饞。店倒是都挺方便的,離你最近是‘梅九公館’。”她眉眼溫和,倒影出一片琥珀色。
“‘梅九公館’竟然是你的店嗎?不接受預定,上次排了很長時間的隊才吃上一口,當時還覺得那味道特別熟悉。原來廚師竟然是你調教的。”莫琲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與世無爭的靈魂倒也這世界還有些牽扯。
“嗯,我想著若是他有一天回來了,能記得這味道。”她淡淡地語氣,有些一成不變的堅持。
莫琲抬眼看她,陽光灑在她身上,額前劉海在空氣中旋轉一個圈,這樣的她竟還在堅持嗎?
九年前
夏柟踏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遠遠地看見莫琲在大橋邊徘徊,他似乎也看見了她,卻猶豫不決地樣子並不敢上前迎接。夏柟匆匆往前跑了幾步,提著菜籃子的手被帶子勒出了印記。
“過來搭把手。”夏柟喊了聲莫琲,
莫琲如獲得赦令,大步跑過來接過夏柟的籃子,順便伸手扯下來她的書包背在自己身上。
夏柟看著莫琲很開心的臉,氣消了幾分。
“我不喊你,你都不過來幫忙的?”夏柟蹙著眉頭,佯裝生氣。
“不是,夏夏。你剛剛不是囑咐我不能改變計劃,隻能在大橋那裏等你。我怕我跑過來,你生氣。”他慌忙解釋,伸手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可以減輕一些她的壓力。
夏柟聽完他的解釋很是感動,並沒有再為難他,兩人肩並肩、踏著積雪一步步朝前走去。
那條路走了很久,有一陣子夏柟團雪球追著莫琲扔,莫琲在前麵跑著,書包裏文具和書籍撞擊出悅耳的聲音。叮叮當當、轟轟隆隆在被雪沉寂的寂靜裏世界裏異常生動。
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在路邊看到了一家小商店,設備簡陋,東西很少,因為過年的原因,店鋪的老板似乎也並不期待有客上門,一家人正在其樂融融地吃午飯。莫琲挑了些麵包、順手拿了水和酸奶去結賬,對商家千恩萬謝才出了門,將酸奶和麵包遞給夏柟,剩下的都塞進夏柟的書包裏。
夏柟餓壞了,大口吃了起來,雖是冬天,酸奶冰冷,但她絲毫不覺得。填飽肚子,才發現莫琲一直安靜地盯著她。
夏柟有些不好意思,用袖子擦了擦臉說:“我臉上有東西?”
莫琲搖頭,“沒有,臉上很幹淨。夏夏,以前你都是這樣來回的嗎?”莫琲的嚴肅讓夏柟感覺自己臉有些熱,這樣的生活狀態原本她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可是,現在她知道,這不是正常的世界,她包括她的家人,都被真實的世界遠遠地拋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