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卿看著莫琲沉默地坐在對麵，他用吸管努力地插杯子，似與那杯子有多大深仇大恨似的。
“我這次回來隻是為了跟你說一下你報誌願的事情，沒有其他意思。我給你一個建議，但你要記得，你自己需要衡量每一個路，然後做出選擇，並且承擔相應選擇所承擔的風險。所以，我一會兒還要回去，你如果可以，盡量不要對夏柟提起。”
莫琲以為梅卿對夏柟那天的舉動有了意見，趕緊替夏柟解釋道：“卿卿，夏柟那天不是有意的，她隻是一時心急，我們都知道她的，她就是太在意了。你看現在錄取結果出來了，她沒有被東南交大錄取也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梅卿，你……你……”
莫琲看梅卿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眨也不眨，那眼神有很多他以前不曾注意到的清明。
“我說錯什麼了嗎？”莫琲怕自己越說越糟糕。
梅卿喝了一口果汁，仔細思量了下，用一種試探地語氣問：“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夏柟沒有被錄取嗎？”
莫琲被她問得有些不知所措，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梅卿見他臉色灰暗下來，便知不方便多說什麼，隻淡淡道：“我沒有生她的氣，隻是我能力有限。夏柟的情況你應該最清楚不過。我一向都覺得人生是化繁就簡的過程，但夏柟的人生注定不會簡單了，她的家境，她的性格都會驅使他不斷地向前奔跑。莫琲，外麵的世界很大，欲望會把一切湮沒的。每個人能力都有限，我滿足不了她的欲望，至於你，或許你們的愛情會給你力量，也或許為了她，她會妥協。這也是愛情會有無限可能的地方。”
莫琲不得不重新審視梅卿，這卻仿佛是他第一次這樣審視她，也是第一次他覺到梅卿身上藏著他無法衡量的能量和智慧。
“卿卿，別人都說若有徐然，你便不是第一名。我此刻才知道，隻怕徐然在，也未必能獨占鼇頭。”
梅卿聽到那個名字時，並沒有任何異常。有時候不得不感歎時間真的是一劑良藥，或許它治不了根，但確實可以止疼，不是嗎？
“莫琲，這些先不提了，眼前還是先把你的誌願問題解決了。如果選擇上你有什麼困難，你倒不妨讓夏柟幫你選，看看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梅卿剛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接了電話，便在紙巾上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匆匆走了，甚至不曾好好告別。
莫琲拿著紙巾裝進口袋，又點了杯果汁打包好，便走出了冷飲店。室外的天氣炎熱，莫琲一路順著陰涼，卻不想回去。
他想了想，拐了個彎曲了學校，走到他和夏柟常去的河邊坐下來。河水東流，波光粼粼，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河岸的蒹葭搖曳出千姿百態的身影，倒映在河水裏，清澈如斯，幾乎要刺傷他的眼。她害怕這過於明媚的一切，比如真相。
梅卿的話言猶在耳，其實她說服了他，就是因為被她說服了，他心中躁動不安。以前，他從來不曾將未來刻畫的有多明確，他不算有追求，就像他老爸說的，以後吃不上飯就回來做早餐好了。反正社會再發展，人都要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