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四人都睡了懶覺,洗洗漱漱,打打鬧鬧也過了半個中午。陶莎提議去逛街,三人也附議。女生在成年之後最容易建立友情的方式大概就是逛街了。
好不容易不用統一著裝,女孩子們幾乎用盡渾身解數打扮自己。青春正好,桃杏相宜,夏柟看著大家興高采烈撲粉換裝,心情也好了大半。
她打開衣櫥,挑了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換上。她沒有什麼化妝品,隻能看著陶莎往臉上摸摸,捏捏。陶莎見她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便意識到是手中的化妝棉太具有吸引力,便放下了手中的瓶瓶罐罐,看著夏楠。夏柟被看的有些發窘,臉微微紅。
“夏柟,你沒有化妝品嗎?”陶莎問得很認真。對她來說,夏柟對這些瓶瓶罐罐的懵懂讓她心裏有些發毛。
夏柟手不自覺微顫,好不容易她覺得寢室的關係好了一些,她真的害怕,又因為她的空白讓她們與她之間又隔開了一層高高的牆。
“我……我……”夏柟難為情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夏柟長得漂亮,對自己長相有底氣的姑娘完全可以立在陽光下。”梅翩然倚在桌子上邊玩手機便懶懶地替夏柟回應。
陶莎微笑,也附和道:“那倒是,夏柟不化妝也能評上咱們係係花吧?”
夏柟窘迫,感覺一場關於她的“血戰”,尚未開打,已經銷聲匿跡。
梅翩然從桌子上拿了一個盒子遞給夏柟說:“不化妝也得護膚吧,別人送我的,我太多了,應該適合你。”
夏柟在梅翩然近乎威脅的眼光下雙手接過。
可這一次,王翎隻是看了看梅翩然和夏柟,並沒有再說什麼。
四人打的去了商場,夏柟下了車看著滿大街的短褲、短裙、高跟鞋,而自己古板又樸素的裝扮,劉姥姥入大觀園不過如此吧。
“看樣子,我是黑了,下周的軍訓我肯定不去了。”王翎感慨道。
“是不能去了,感覺自己已經黑兩圈了,你們說裝病行嗎?”陶莎也附和。
夏柟看著自己手臂上曬脫的皮,猶然一種自卑感。
“黑黑白白又什麼要緊,反正我醜,白也醜,黑也醜。”梅翩然調侃道。
夏柟有時候真的佩服梅翩然,她坦然的就像這個世界爆炸了,也與她無關似的。
夏柟跟著三人一個商店一個商店的逛,整個商場就像個漂亮的衣櫃,夏柟心生漣漪卻不敢打開。她看著陶莎和王翎瘋狂地穿梭在每個試衣間,整個人容光煥發,而她和梅翩然坐在沙發上,把一個坑坐深成另一個坑。
回去的時候夏柟全身上下都是袋子,每一個袋子都可能可以抵掉她一個月或者更多生活費。雖然這些都不屬於她,她看著這些已經賣掉她都買不起的一身袋子,開始懷疑人生。陶莎請客吃了晚飯,四人回了寢室。梅翩然將袋子放在陶莎桌子上,去洗了臉,坐在凳子上看她們哼著歌。
以前的她從沒有時間去看別人,他不在乎別人穿什麼、吃什麼,隻在乎成績好不好,隻有別人仰望她的份。可是現在,即使拎包她偶爾也會被陶莎抱怨,抱怨自己對她的衣服、包包、口紅不夠好。現在的她有時間、有精力去看著別人,卻發現幾乎沒有人願意關注自己。
她沒有讓人注視的吸引力,沒有才藝,沒有傲人的資本也沒有嘩眾取寵的本事。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快樂和睦的日子。
雖然軍訓依然痛苦,但時間久了人的忍耐力也就上升了。
日子一天天過得很快,白天軍訓,晚上去“書香門第”值班,值班回來若陶莎還沒有睡,夏柟開始跟著陶莎學化妝,那些瓶瓶罐罐,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最後一周的軍訓之後,他們送別了教官。原本恨之入骨的“深仇大恨”竟變得“婆婆媽媽”,不知誰先帶頭哭了一聲,接二連三的抽泣聲,隨之是群體性情緒崩潰。夏柟看著周圍哭成一團的人群,想起了自己無數次的離別,那時候的離別都是無聲的,她沒有不舍,隻有接受。可為什麼當離別演繹成一種形式,她竟哭得如此傷心?
教官還是在她們哭泣中走了,教輔老師過來做了心理安慰,四人擦擦眼淚隨著人群向宿舍走。學校裏的湖麵被夕陽點綴出幾道光芒,甚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