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肌玉骨一抹藍,赤劍流熒未複燃。洞內三尺寒侵骨,才踏一步天地換。
李驍陽眯起眼睛,看著安然躺在地上的女子,徐徐抽出剔透承影。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剛才差點就殺了他,瑕疵必報的他,怎會不放在心上。
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不義!
他高舉承影,要趁著她昏迷過去,殺人滅口。但,這該是件多麼糾結的事,他雙手顫抖,定在空中,始終下不了手。
他不打女人,自出世以來,就不曾傷害一個女子,當然也沒有一個女子可以傷害他,這心中的原則讓他猶豫不決,況且這個女子,他認識。
女子衣不遮體,絕妙的風光全然暴露,李驍陽在衡山山腳就遇見過她,那時自己正和禹都林走在八千台階上,十分巧合地,恰與下山的她擦身而過。他記憶超凡,自然忘不了那淡淡幽香與旖旎身姿,相反,他就像是貧困潦倒的洪災難民,怎會被這簡傲絕俗的女神記住。
“可惡啊,哼!”最後,他氣憤地放下承影,怎麼說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還有對大局的注重,此人,不可殺。若是殺她,自己難免被追捕千裏,插翅也難逃,更別說會對李裕造成的種種不利。
他蹲下身子,輕輕撩開她的烏黑發絲,才看清她沉魚落雁的容顏。
“真可惡,修為高強冠絕也就算了,為什麼還長得這麼漂亮?這老天真是不公。”他小心謹慎地撥弄著她身上的破碎衣裙,發現她身受重傷,並且中了劇毒。
“呼吸微弱,體溫低下,傷痕數道,瞋毒入體,哈哈哈,不過是將死之人。”他不經意地摸了摸白花大腿,覺得這腿居然和秦恒假裝的那女子很像,還有這身段姿態也十分神似,這瘦弱的肢臂,感覺一拗就斷啊,比我還瘦,怎來的金丹巔峰?還有穿那麼少衣服,鞋子也不穿,難道不冷嗎?
幾乎所有大陸青年男子都崇拜的絕世女神,在李驍陽心裏不過是個心高氣傲的低俗女子,被毒死了才好,讓那些愚蠢漢子哭喊哀歎去。
他站起身來,就算這女子的容顏與身姿有九十九分,他也不願再看一眼。
“這裏就是天霜洞?一點都感覺不到異樣啊,傳說中的仙氣萬重呢?神魂共鳴呢?修身養靈呢?”
粗略地看了一眼洞穴,發現這裏什麼都沒有,隻有凝住一切的嚴寒。
準備進去做深入探索,轉頭側眼看了看嬌軟病態的姬雪昕,捏了捏拳頭,道:“可惡,算了,幫你一下又如何。”
於是轉身向姬雪昕走去,取出愈骨仙丹,粗魯地掰開她彈韌的雙唇,塞入口中,就不再理會,冷冷道:“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造化了,愈骨仙丹也不是萬能的。哼,怎麼這世上的女子都喜歡用毒這種陰險的玩意,那個名字好好聽的萬花穀,裏麵清一色的女子,卻盡是修行些邪門歪道的毒蠱之術。”
他取走姬雪昕旁邊的破曉劍,握在手中,稱讚道:“不愧是天下第三的劍,溫暖如火爐,雖相比天鑄差了些,不過用來溫熱身子,剛剛好。”
隨著深入洞穴,溫度越來越低,他已經把臉貼在破曉上,彎腰前行,探尋數個時辰,終於發現又一個秘符,同樣是四個三角圖形。
他很激動,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這裏麵又是一堵能打開的冰牆。
洞裏無處不散發著蕩漾的藍色微光,猶如身處海洋中央,在三角秘符的側邊,就是一堵剔透的冰牆,上麵有幾道劍痕,應該是姬雪昕之前做的嚐試。
“難道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裏麵?”他透過冰壁向裏麵看去,一把碧藍的劍懸浮半空,若隱若現。
“不要進入洞內最深處......”他記得狼大哥說過這話,再回憶前幾次遇到的類似遭遇,這裏麵必定有東西在守護著什麼。第一古墓有巨靈玄蛇,第二密室有劍齒夜魔,那麼這寒地洞天,又該是什麼在裏麵守護著?
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沒趕在老嫗回來之前搞定,而被她發現我的秘密,非得把我的手砍下來不可。
硬直的手掌輕輕觸碰那個三角秘符,他已經做好要麵對危險的心理準備。
手掌觸碰秘符的那刻,一種酥麻的刺痛沿著手指傳入身體,就像是被電流擊中,他立即抽出手掌,發現整個手臂都已經失去了知覺,無力地垂了下去。
此時的冰壁正緩緩打開,凜寒的氣息呼嘯而出,夾雜著吱吱的細碎聲。
他站在洞口細心觀望,等待著驚世駭俗的困獸出現,但等了好久,都沒有類似玄蛇的妖物出來,隻有更加寒峭逼人的冷氣。
若隱若現的碧藍劍影在洞內不斷閃爍,漸漸遠去,就像是指引。
既然沒有上古妖獸,他就迅速跟上,走過通道,踏進岑寂的領域。
冷落石中別洞天,冰封已凍萬餘年。凡間方落傾盤雨,此處霜牆仍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