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沒有注意這些,他目光警惕地看著段奕。
那是一個矮小瘦弱的小男孩,年似三四歲的樣子,蓬頭垢麵,身上僅有爛布裹身,上麵還有幾百個顯眼的鞋印,渾身散發著一股騷臭味,格外刺鼻。他沒有左眼,隻有黑幽幽的眼眶,看起來頗有幾分恐怖,右耳不知所蹤,隻有一個皮肉外翻的窟窿,右手與左腿的位置空空蕩蕩,竟然是斷的。
一大一小二人相互打量著,一時無語,氣氛頗為詭異。
在此時,聲聲急促凶狠的犬吠聲傳來,段奕轉頭看去,便見一隻瘦得幹枯嶙峋的大黑狗,正一臉凶狠對著他狂吠,這條大黑狗一條腿不正常地往外翻著,一隻眼睛呈灰藍,竟是瞎的!
段奕心中嘀咕不已:殘廢的小孩與狗?
眼見那條大黑狗越叫越凶,似欲撲上來。段奕聽的心煩,正要出手讓它老實些,但想抬起的手居然沒有抬起,隻感到一股空空蕩蕩的感覺。
段奕一愣,隨即想起自己現在經脈盡碎,虛弱無力,連隻手都艱難異常,形同廢人。
那條大黑狗見段奕愣住,陡然撲向段奕,咬住了他的大手。但下一刻,它卻悲嗚一聲,掉下了兩顆犬牙。
段奕回過神來,淡淡地看了它一眼,目中殺氣一閃而過。
大黑狗眼中陡然閃過懼色,然後夾起尾巴掉頭躲到小男孩身後,動作之敏捷,絲毫不受那隻折斷的腿影響。
那小孩張了張嘴,無聲叫下,抱著了大黑狗,目中流露出幾分驚慌與桀驁之色,死死盯著段奕。
段奕眼角跳了跳,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殘廢的孩子殘廢的狗,殘廢的胖子被狗咬,還真順溜,這殘廢遇殘廢,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嗎?
段奕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感應恢複了一點力氣,聲音沙啞地道:“孩子,你能告訴段某,這是何地方嗎?”
說話間,段奕的神識外放,瞬間籠罩了四周二百多丈的距離,便知道此地乃是一個荒郊野嶺山坡上的破廟中。
這破廟老與陳舊,仿佛隨時都會倒塌,四麵陋風,風聲不絕,廟奉的神像破敗不堪,頭顱倒地。但讓段奕意外的是,此地靈氣十分濃重,比起通天峰秘境之中,都要強上二倍之多,十分濃鬱。
小孩聞言,又是張嘴無聲叫了兩下,單手比劃。
段奕眉頭一皺,想到剛剛此子被自己嚇了一下,始終都沒有出聲,不像是不想說話,倒像是說不出來。
他是啞的?
段奕認真地打量了小孩幾眼,心中忽然掠過幾分怒意,小孩身上的手和腳顯然是被人弄斷的,眼睛與耳朵也像是被人挖出割掉的樣子。
這是誰下的手?對方隻是個孩子,居然也下得了手?
段奕看著小孩滿臉的肉瘤,如惡鬼一般猙獰惡心,眉頭緊得更緊。
這些肉瘤也不像是一般的病變,他的神識察覺到了幾分惡毒的咀咒之力。
段奕輕歎一聲,目中閃過幾分憐憫之色。略一沉吟,想從儲物袋拿點東西出來,但隨即意識到法力消失,連儲物袋都打不開。
段奕想了想,心念一動,運起了天賦神通,頓時,段奕身上再次充滿了法力。
段奕一喜,想打開儲物袋,但那股法力卻絲毫不能調動,無法輸送到儲物袋內,反而飛快地從經絡破碎處流散。
短短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他進階歸真後期,堪比大乘修士的雄厚法力,竟全部流失。
段奕無聲苦笑,這股法力是如此雄厚,卻也在短短時間內流失,可見他的經絡已經破損到什麼程度了。
但段奕也沒有失望,輕輕拍了拍,腰間的靈獸袋。
下一刻,一道遁光從靈獸袋中一飛而出,現出了小獸黃飛虎,好奇地打量了段奕一眼,貓頭輕輕蹭了蹭段奕的手。
段奕本想將噬血狼叫喚出來,但他現在一身法力不存,連動都難以動彈,形同廢人,而噬血狼可不是什麼易而之輩,自己現在又壓不住他,雖然有元神禁製在,但也難保他生出什麼異心的。
而小獸黃飛虎靈智不高,性情溫馴,又跟了他近百年,與他親近,段奕自然放心。
段奕淡笑道:“兒子,將你的妖力輸進這儲物袋中。”說罷,段奕艱難萬分的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袋。
這點簡單的命令,黃飛虎還是聽得懂的,伸出一爪,將妖力渡進儲物袋中。
段奕神識一動,數物從儲物袋中飛出,竟是一些被冰封的妖獸血肉,幾個五顏六色的小瓶子,和一塊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