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段奕神識來回掃過這不足五丈大小的石洞,卻並沒有發現什麼能吃的東西。段奕無奈之下便從他的儲物袋中拿出一些食材,自己親自下廚。
段奕的儲物袋別的東西不多,就食材多,他在鎮妖塔中便經常將一些肉質鮮美的妖獸擊殺之後,將其血肉用寒冰術固封之後,默默塞到自己儲物袋中。
而一般的儲物袋空間並不算大,大約是個長寬高各三丈大小的異空間,對於一些體積稍大的妖獸軀體,並不能裝下多少,但段奕每次前去鎮妖塔中都會備有多個儲物袋,反正儲物袋在修煉界中並不如何值錢。就現在來說,段奕身上裝有各種妖獸血肉的儲物袋便有五六個之多。
段奕雖然身上有傷,不便下手動廚,但他身上法力還是能控製自如的,如果洛弦回早一刻鍾,便能看到段奕雙腿交盤,浮在空中,用控物術遙控一個小鏟子,聚精會神地看著在鐵鍋,一個小鐵鏟憑空揮動來炒菜的詭異情景了。
段奕在弄好菜式之後,本想自己獨食,但忽然想到洞外揮汗如雨,冒著猛烈日光練刀的洛弦,心念一動之下,便準備多了一雙碗筷,順便給勺上了一碗湯,等待著洛弦回來了。
畢竟段奕有意在此稍住一段時間的,自然不妨與洛弦搞好一些關係。
如今看來,這效果還是不錯啊,段奕如此想著,臉上笑容更加燦爛,語氣柔和地道:“別看了,我臉都破相了,過來坐下吧。”
洛弦回過神來,小臉微微一紅,幸好她膚色較黑,不易顯示露出來,她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段奕,飛快地擦了擦眸中的淚水,嘴裏咕噥道:“誰看你了。”
以段奕的靈覺敏銳,自然是聽到洛弦的小聲的話語,但他隻是微微一笑。
洛弦轉過身來,神色有些忸怩地慢慢走了過來,坐在段奕身旁,看著桌上豐盛精美的菜式,卻沒有動手,黝黑的臉上閃過幾分緬腆與期待之色,就像是一個緬腆又嘴饞的孩子,對著在美食嘴饞,卻又不好意思去吃。燭光照耀之下,她黝黑的膚色與銀白的發絲仿佛也在熠熠生輝,閃爍著一股別樣的魅力。
段奕看得愣了片刻,心中生出一種異樣之感,但很快他回過神來,臉上笑容依舊,挾起一大塊赤瞳鷹肉送到洛弦碗中,溫和地道:“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洛弦聽出段奕話中的溫和之意,她心中一顫,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段奕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
四目相對,洛弦隻覺那雙眸子中,真誠明澈不帶一絲雜念,似帶著關懷與愛憐地看著自己。
洛弦不由有些愣住了,曾幾何時,也有人這般注視著自己,訴說情思萬語,發下海勢山盟,自己也曾以為那是情真意切,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憧憬,所以心懷期冀,一往情深。
隻是那曾經的深愛已然隨著親人的離去而消逝,那柔情蜜語,真情愛慕,不過是利用自己的蠢笨來達成目的罷了。
洛弦心中自嘲,自己相貌普通,天生不祥白發,就連爹娘也不甚疼愛自己,一個外人若不是心懷鬼胎,又怎麼接近自己,說愛慕自己。
而自己卻信了那個人,對他言聽計從,最終家破人亡。
其實我隻是想有一個人關心我,愛護我啊,可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洛弦心中喃喃自語,目光看著段奕,腦海中卻出現盧飛那張英俊的臉,就算過去如此之久,那張臉她依然不曾忘記分毫。她淡淡地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就算打死段奕,他也不知道洛弦心中在想著什麼,看到洛弦眼神轉冷,看到她目中深深的戒備與幾分莫名情緒,段奕心中無由來地一痛,但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給你夾塊肉就算對你好啦?好人就這麼容易做?”
洛弦聞言,深深地看了段奕一眼,良久,她微微一笑,黝黑的臉慢慢變得寧靜淡然,那隻看起來並不如何纖柔的手將碗中那塊色澤焦黃,香味獨特的肉塊夾起,另一隻手輕輕扶起耳邊垂下的銀白發絲,慢慢送肉塊送到口中,細嚼慢咽,整個動作不徐不緩,看起來賞心悅耳,頗為優雅,便如同豪門世家之中,那些涵養極深的大家閨秀,讓段奕又是愣了一下,萬萬難將眼前舉止優雅的女子與下午時烈日之下練刀的剽悍之人聯係起來。
段奕的思維自小便與常人有異,看著洛弦那銀白發絲,黝黑的臉龐,寧靜的神情,優雅的舉止,雖然洛弦姿容平庸,但心中居然產生了一種她好漂亮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