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心中暗罵不已,有你這樣教徒弟的嗎,但還是爭辯道:“既然師父說少有人能做到,那若是幾位師叔質疑弟子為何能用出此功法呢?”
“那你就裝糊塗便是了,看在為師的麵子上,他們還會多問不成?若是你怕他們據此懷疑你身具靈體,你也不必擔心,以他們的修為還不足看破為師在你身上布下幻術的。”謝道逸麵色不變地道,見段奕目光閃礫,又道:“你不要自作聰明,懂了嗎?”
“弟子知道了。”段奕一臉不自在地道。
“你這段時間也不要閑著,多多參悟這部聖天大法,看看是否還有改進的餘地,厲行空雖然實力不錯,但始終是凡人,此功法中難免有些瑕疵的,你雖然修為低微,但悟性奇高,同時修煉多部功法,身懷特殊靈體,能人所不能,並非不能創出屬於自己的聖天大法的,言盡於此,你回去多想想吧。”謝道逸道。
“弟子受教了,那弟子先行告退了。”段奕躬身道。
見謝道逸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段奕從‘無逸居’中出來後,唉聲歎氣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恰好見穆惟青端坐在廳中,一手托著下巴,愣愣出神地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段奕見到穆惟青,又是歎了一聲,從她身旁走過,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穆惟青這才回過神了,見段奕一看到自己就唉聲歎氣,頭也不回地往回麵走,一副像見到了什麼悲慘的場麵一般的樣子,不禁有些惱道:“死段奕,你幾個意思,看到我用得著擺出這副樣子嗎?”
“沒什麼意思,你這動作和神情,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夜晩,娘也是這般看著窗外的,覺得有些傷感,不忍看下去而已。”段奕隨口道,說罷,忽然覺得此情此景,的確跟以往冰韻倚床望月的一幕有些相像。
說起來,段奕的記憶力從小就一直很好,雖然沒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但幼時之事也能記得個七七八八,因此時隔如此之久,他仍是印象深刻。
穆惟青聞言,沒想到段奕會說出這麼一翻話來,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孤疑地看著段奕雙眼,見其目中有幾分惆悵之色,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帶著幾分傷感道:“說起來,她已經走了十年了呢,那時候我們都不在她身邊,她定是走得很孤獨了。”
“不是的,那時候我倆都在她身邊,她是笑著離開的。”段奕回想起冰韻坐化一幕,閃過幾分複雜之色地道。
“我們都在?我怎麼不知道?”穆惟青一愣。
“你那時候還小,哭鬧著不肯跟師傅上山,無奈之下,娘狠下心來,對你用了安眠之術,讓你睡了過去,所以你才一無所知,最後還是我背著你,跑去見了娘最後一麵的。”段奕臉上滿是回憶之色。
“是這樣啊,原來娘走得並不孤單啊,真是太好了。”穆惟青喃喃道,眸中隱有淚光閃動。
段奕沒有說話,回想起與冰韻相處的那段時間,最後卻是輕歎了一聲,胖臉上有幾分苦色一閃而逝。
“段奕,你不是說你爹娘失蹤了十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去尋找你爹娘呢?”這時,穆惟青忽然幽幽道。
“我倒是想去啊,不過天下之大上哪去找。而且他二人多半也..”段奕沒有說完,隻是搖了搖頭。
“我娘在留影珠中告訴我,她曾在十六年前在星月湖附近遇到過一對年輕的夫婦,交談甚歡,雖然這對年輕的夫婦出於某種顧忌,並沒有告訴我娘他們真實身份,連姓名也沒說出,但我娘覺得,你長得挺像他們的。而他們也是為人父母不久,有一個一歲多大的孩子留在家中,讓爺爺照顧著。”穆惟青猶豫了一下,這般說道。
段奕聞言,愣愣不語,好一會才喃喃道:“星月湖、星月湖。我知道了,娘還有沒有別的話說?”
“沒有了。”穆惟青目中閃過一絲遲疑之色,但很快地回答道。
段奕深深地看了穆惟青一眼,忽然站了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穆惟青輕輕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段奕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才重新盤坐起來,誦念起金剛經,閉目打坐起來。
翌日一早,段奕向謝道逸請示一聲,便回到山下輕雪小院裏。
接下來的幾天裏,新晉弟子大比仍在火熱進行著,但段奕已是與此無關了,整日在輕雪小院中打坐,爭取盡早將修為提升至煉氣後期乃至化神,好早日離開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