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地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掌櫃終於過來將門打開,招呼道:“小姑娘,我們東家讓你進去,他想親自與你談一談。”
夏青脆生生應了,攜著林氏進了賬房,見屋裏除了掌櫃之外,另有一個人背窗而立,一身紫色直裰,看上去身形十分修長。
聽到響動聲,那人回過頭來,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穿著月白色的綢衣,式樣簡單,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飾物,但長眉如劍,麵若皓玉,俊俏似畫中人,隻是眉眼間有深深的陰霾,一看就是心思重重之人。
夏青一眼看過去,有些呆怔,她沒有料到,這酒樓的東家竟然是個翩翩佳公子,比起之前見過的東方永浩和燁少,雖是略有不及,卻也算極出眾的。
這樣的少年,應該是霽月和風的,但他此刻眉眼間的陰鬱冷淡,仿佛寫著“生人勿進”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正沉吟之際,那少年已經開口道:“聽呂掌櫃說,你在樓下誇下海口,說能令我的酒樓起死回生,不知你有什麼本事?”
聲音是極清俊的,卻低沉冷硬如石,不帶半分情緒。
夏青被他冷淡的聲音驚了一下,旋即很快鎮定下來,平穩地道:“我的本事,你這兒的掌櫃是最清楚的,我做出來的東西,味道說不上多好,卻一定是最特別的。”
少年聽了她的話,轉頭看向呂掌櫃,目光中透出詢問之意。
掌櫃忙答道:“這小姑娘帶來的吃食,雖然有些小家子氣,但味道卻是獨一無二的,很不錯。”
少年聽了,沉吟了一會兒,才瞥了夏青一眼,淡淡地道:“呂掌櫃既然說你不錯,想必你真有幾分本事,不如你將令酒樓起死回生的法子說出來,讓我聽一聽是否可行,如何?”
夏青淡笑道:“我的法子很簡單,酒樓主要是靠菜式取勝,我知道不少新菜式的菜譜,隻要做成菜,一定能吸引客人的。”回望那少年一眼,旋即又侃侃道:“我知道,我年紀小,東家心裏不是很想相信我,但如今酒樓是什麼情況,東家是最清楚的,既然你看似束手無策,何不放手一試?須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錯過這次機會,也許再也不能翻身也說不定。”
這番話娓娓說來,一針見血,加上她眸中透出自信滿滿的光輝,讓人看在眼裏為之一震。
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夏青不退縮也不說話,隻靜靜回望著他,唇角噙著淺淡的笑容。
過了許久,少年終於開口道:“如果你做不到呢?”
夏青怔了一下,心中暗想,自己家剩下的銀子,在自己與林氏看來,不是個小數目,但想必打動不了他,還是另想主意吧。
沉吟了一會兒,夏青方才咬著嘴唇,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做不到,我賠你三十兩銀子,再給你做一輩子奴隸。”
少年盯著她,權衡了半晌,慢慢道:“好,我相信你,但我有一個條件,二分紅利有些不合理,不如換個條件,如果酒樓生意真的好轉了,你按月拿五十兩銀子,如何?”
夏青搖頭道:“我並沒有多要,要讓你的酒樓起死回生,得費很大一番工夫才行。何況,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些,我這裏的點子不算少,倘若你隻付我五十兩銀子,我至多隻會用上八分心,但兩分紅利就不同了,這意味著我的收入是跟你的酒樓緊密聯係在一起的,為了我自己能得益,我一定會十分用心,絕不會有絲毫懈怠。”
少年聽了,軒眉想了一下,頷首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有一張巧嘴,好,我索性爽快些,就按你的意思,二分就二分吧。”
夏青見他終於應了,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眉開眼笑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抬頭看他一眼,旋即道:“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我是桃花嶺的,名叫夏青,今天我是跟娘親一起過來的,你呢?”
少年麵無表情,淡淡道:“我是楊謹,是這間酒樓的老板,至於其他的,你不要多問,就算你問,我也不會說的。”
夏青雖然好奇他的來曆,但人家既然這麼說了,自然隻能點頭應了,看著他道:“俗話說的好,親兄弟明算賬,我與老板素不相識,不如還是立下契約,省得日後生出是非,如何?”
少年聽了,倒合了心意,點頭道:“清清楚楚最好不過,我來寫個一式二份的契約吧。”說著,果然就著賬房的紙筆,將契約寫好。
夏青留意看時,見上麵一字一句都寫得很明白,暗自點頭,這少年倒是個有誠信的,與這樣的人合作,自己定然不會吃虧。
在林氏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楊謹、夏青依次按了手印,開始了合作之路。
夏青將屬於自己的契紙收了,向楊謹笑著道:“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改變窘境,早日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