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遊北星睡得並不踏實,心中凝結的緊張情緒在漫無邊際的,亦幻亦真的夢裏慢慢展現出讓人畏懼的影像。就為了尋得一個親眼所見的真相,遊北星悄悄潛入到市場裏,躲到一個漆黑的角落暗中監視著自己的車,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得弄清楚這裏麵的個中緣由。
突然,隨著一聲不易察覺的汽車打火的響聲,那輛車竟然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緩緩啟動了,它就像一個幽靈一般拂然輕盈飄蕩著,仿佛與這濃濃的黑夜渾然一體了。遊北星看不出汽車有任何的顛簸,甚至都聽不到各個輪子碰觸地麵而激起的胎噪。
這個車就像一個黑衣殺手一般,正慢慢融入這黑夜裏,壓抑著自己內心狂躁的情緒,遊北星能深深地體會出來。就這樣,汽車繞過了一個彎道,直直向大門口駛去。遊北星眼看它馬上就要從自己的掌控範圍逃脫,毅然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疾身衝了上去,冒著危險叉開腳立到了車頭前麵,擋住了它的去路。
那車竟然緩緩停了下來,依然還是那般毫無聲息。中間雖然隻隔著那麼一點距離,不過不管如何觀察,遊北星依舊不能看清這車裏的狀況,隻見那前風擋窗戶就像是關閉著的夜幕一般,不會輕易被拉開。遊北星自然不敢貿然靠近,就這樣和這車默默對峙良久。
“你是誰,怎麼這麼晚在市場裏?”隻聽得背後傳來一句急切質問的喊聲,遊北星往後一看,一個身影正匆匆忙忙地向自己走來,看步法應該是老袁頭,既然是來了援兵,他的膽子突然變得大了起來。
他握緊棍子來到了司機一側的車門前,膽戰心驚地一把拉開車門,然後又順勢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借著微弱的燈光往裏一看,車內前排竟然空空如也,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這難道是見鬼了?遊北星有些退卻,偷偷朝老袁頭跑來的方向瞅了一眼,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別說老袁頭了,路麵上甚至連個鬼影都沒有。
遊北星隻能孤注一擲,又小心翼翼地拉開後麵的車門,不過裏麵依舊如此。這車裏麵的人呢?就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聽得背後突然傳來了陰鬱低沉的聲音:“是不是在找我呢?”這聲音仿佛就是那個人湊到自己耳邊才說出口的,遊北星當時就被嚇得兩腿癱軟無力,幾乎跌倒在地。
這不過是一場夢,遊北星滿身冷汗仰麵從床上猛然起身以後,竟然還沒有從這個夢境之中逃脫開來,直至等到了屋裏的燈被打亮,他才慢慢地回到現實之中。
次日,遊北星再次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店裏,但是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徹底傻了眼。昨晚他謹記下的這輛汽車停放的位置,如同雕刻的紋路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但是今天他又不得不肯定地勸告自己,這車的的確確已然挪動了一個車位。他無奈地一臉狐疑地望了望小叨,期盼著可以得到不同的合乎常理的答案,但是得到的回答反而使自己的疑慮進一步加深了,小叨也溘然認定了這件怪異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成事實,遊北星隻有從新出發,換一種思路進行分析了。不過他百思不得其解,心裏暗自忖度,難不成誰還有這車的鑰匙?他突然想到了那個斯文男人!既然那人還備有一把鑰匙,那為什麼不直接把車開走,這挪動一個車位又是什麼意思?那人是不是晚上開車出去遛了一遭,早晨又趁早還了回來,由於疏忽停錯了車位?
如果這車真的開出去的話,按照昨晚那個時間範圍,警衛室那裏應該會有登記記錄的。他讓小叨去查了昨晚的出入登記表,不過老袁頭已經回家休息了,無法進一步核實,但是小叨驚奇地發現那份表格上並沒有這輛車的出入記錄。這可就奇怪了,這人如果沒有開車出去的話,難道就是為了挪動個車位?不過,或許那斯文男人趁著還沒有進行登記的空當,把車偷偷開出去也未可知。
本來他想著去辦公室查看錄像的,但是想想又算了,這車沒有丟,也沒有什麼損失,確實沒必要小題大做。一旦查實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樣,難道還要去報警?警察說不定最終會把這個定性為惡作劇,不過這樣不僅費時費力,說不好還影響這輛車的正常買賣。
說來也巧,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時還真有買主在外麵看車,遊北星熱情相迎上去。那買家仔細觀看著,時不時還饒有興趣地問著各種問題,而且還讓遊北星拿來了鑰匙,開車試了試,貌似很有誠意。